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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暴雨來得迅疾,一陣接一陣,天色灰濛,烏雲低垂,莊園裡的白色薔薇撲簌掉落,滿地殘香。
雨點敲打著屋簷,如同永不停歇的交響曲。
溫尋已經在江家莊園門前跪了兩個小時。
她全身已經溼透,冰冷的雨水從她臉上滴落,骨指蜷縮,遍體生寒。
不遠處,幾個正打掃窗沿的傭人抱著小心翼翼又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她。
忽然聽見人群中有人驚呼,“二爺回來了。”
“滴——”鐵藝門開啟,刺耳尖銳的汽車鳴笛聲從遠處傳來。
兩束明亮燦白的遠光燈穿透雨霧,直直地照在她身上。
車子剛停下來,便有人拉開後座的車門,撐開傘將雨水擋在江延笙頭上。
一把黑色大傘忽然撐在女人頭頂上,雨水順著傘骨淌下,匯成細細的水流,將地面都沖刷得發了白。
溫尋視線裡出現一雙珵亮的男士手工皮鞋,她怔怔地抬頭,視線再往上,則是男人整潔的黑色褲管,西裝筆挺,氣質矜貴優雅,和她此時狼狽不堪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男人面容瘦削英俊,劍眉深目,鼻挺唇薄,如同從天而降的神邸。
他的眼窩很深,眼含鋒芒,卻被掩蓋在平靜深海之中,難以察覺。
“跪了多久?”耳邊響起熟悉的男性嗓音。
溫尋沒應。
她垂著頭,長髮如瀑,遮住了她大半張臉。
“那個司機被割了舌頭,又被程宛趕出了江家……”江延笙眼神正靜靜地停留在她身上,彷彿凝固了一樣。
頭頂落下來的聲線低沉如同大提琴音,卻涼得讓人心尖膽顫,“嫂子,下次偷人可要小心點,別再被發現了。”
溫尋臉色蒼白如紙,閉了閉眼,對於男人的話恍若未聞,唯有身側緊攥著衣服的手指暴露了真實情緒。
江延笙垂眸看著她,眼底輕佻的情緒逐漸變得興味闌珊,最後過渡成淡淡的嘲弄。
頭頂的黑傘倏地撤離,豆大般的雨點再次淋在她身上,江延笙收回目光,踩著一地的水漬進了主樓。
身後,雨中的女人看著脆弱又可憐。
……
叄樓房間裡,裝潢是歐式復古風格,暴雨侵襲,繁重的窗簾垂落在地,一室靜謐昏暗。
江延笙已經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穿著身簡單的襯衣西褲,袖口處的銀色袖釦閃著細潤光澤,雙手插袋,身材頎長挺拔,有種翩翩君子的氣質。
他站在落地窗前,透過蒙蒙雨霧,目光落向遠處雨中那抹纖細又瘦弱的身影,若有所思。
有關溫尋守寡期間,按捺不住寂寞“偷人”的事情他已經知曉,在他出差的那幾天,傭人就已經將事情原委以及結果電話告訴了他。
江鶴池逝世不久,妻子溫尋就和家裡的司機有不正當來往,叄天前被人“捉姦在床”。
程宛本就對這個兒媳婦不滿意,經過此事更是厭惡極了她……她程宛的兒媳婦,再怎麼樣也得家世清白,能力出眾,才配得上她的兒子,當初江鶴池執意要和她結婚,她沒辦法,只能勉為其難接受。
可兩人結婚一年,溫尋沒懷上一兒半女不說,江鶴池死後,還做出了那種不要臉的事情……
程宛好面子,親生兒子死後被兒媳婦戴了綠帽,她雖然又氣又怒,但絕對不能讓這種敗壞家門名聲的事情傳出去,所以在事情發生後,她第一時間處置了那個姦夫,又將知道這件事的傭人用了點手段讓她們閉嘴,好在知道的人並不多。
這事嚴重觸到了程宛的底線,她不能讓事情傳開,但要是這麼輕易放過溫尋,程宛心底不甘心,所以就以這種方式罰她認錯……既能發洩心中的不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