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扶雨哪裡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可箭已離弦,他們早沒了回頭路!
兩人對視一眼,默然而坐,良久……
……
夙思嫣還是聽到了傳聞,握了剪刀在手,在自己纖細的脖頸上比劃了兩下,眸中噙滿淚水,若讓她嫁三皇子為妾,她……情願去死!
青衣嚇的不行,劈手奪了夙思嫣手中的剪刀,跪下悽聲道,“小姐萬不可如此!您若去了,五皇子該如何傷心?他為小姐做的這些又該怎麼辦?!”
夙思嫣笑著扶青衣起來,“你怕什麼,皇上又沒真的賜婚,我們總還有一份希望在的。”
青衣搖頭,“小姐答應我,即使皇上下旨賜婚,不到最後一刻,您也不能尋短見!”
又捂臉,“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紅衣姐姐。”
夙思嫣鼻子一酸,笑著應了青衣,“瞧你這小家子模樣,京城可有二十歲還未出嫁的姑娘?十八不嫁就被人戳脊梁骨活不下去的大有人在,我若是尋思可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本是勸慰的話,青衣聽了,眼中的淚卻落的更急。
夙思嫣笑,“小淚包。”
青衣扁嘴,心疼自家小姐,哭著笑,“小姐……”
……
御書房內,順平帝閤眼輕寐,稍作休息。
連生悄悄進來,將茶放在書桌上,緩步到順平帝身後為他輕摁太陽穴,順平帝沒有睜眼,只輕聲問道,“他去了?”
“去了。”連生應,“一早遞了牌子,在芳嬪宮裡帶了兩個時辰,用過午飯,又坐了半個時辰,才出的宮。”
順平帝嗯了一聲。
又問連生,“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皇上怎麼想起問這個?”連生笑道,“奴才自十歲跟著你,如今滿算已有四十年了!”
手下的力道更加輕柔。
順平帝閉著眼輕聲嘆,“一晃眼,都已經四十年了。朕坐在這個位置上也有三十多年了,多虧有你在旁邊伺候……”
又感嘆,“朕,老了。”
連生一頓,看了眼順平帝,笑道,“皇上正值壯年,哪裡老了?奴才比皇上還大上兩歲,可伺候起皇上還覺得精力旺盛,有使不完的力氣!奴才還準備再伺候皇上幾十年,好等百年後求個恩典,把奴才的屍骨做了那陪葬的,奴才好到了陰間也接著伺候皇上!”
“哈哈……”順平帝大笑,顯然心情極好,“你啊,這是在哄我開心呢!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這幾年不是大病就是小病,哪裡還有以前的精力……他們一個個都是不省心的……”
伸手拍了拍連生的胳膊,“陪在我身邊的,也就只有你忠心耿耿!”
連生的眸子微不可察的縮了縮,面上的笑也幾不可查的僵了一瞬,“奴才生是皇上的奴才,死是皇上的鬼奴才,不對皇上忠心還能對誰忠心!”
順平帝長鬆一口氣,念道,“那幾個孽障眼見就要把朝堂攪成戰場了,你說,哪個適合當皇帝?”
連生這次是完全僵住了身子。
順平帝沒等連生開口,徑直道,“老大眼瞅著沒幾天的命,老二斷了腿也只適合做個閒散王爺,老三倒與朕當年有幾分相似,老四……死的可惜,都是朕的錯,他本無意爭位,朕偏……”
順平帝長長嘆了一口氣,交握在一起的雙手有些許顫抖。
連生看著,不動聲色。
順平帝又道,“老五性子綿柔,老六外家勢力不小,你說,朕封誰當太子好?”
連生舔了舔舌頭,嘴唇蠕動幾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幾位皇子都是好的,誰當太子都是明君。”
“你啊!說話還是這麼兩面討好,誰也不落話頭……”順平帝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