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修文想明白之際,外頭吵吵嚷嚷的,沒一會黑暗裡透出一絲亮光,來者於殷修文而言,有點眼熟,正是虎拳。虎拳解開殷修文身上的粗繩,道:“老爺放心,範總管已經帶人闖進來了!”
只聽外頭刀劍聲起此彼伏,殷修文才稍微鬆了口氣。
這麼一折騰,直到天將亮,殷修文才安全回到宅邸。此時的殷修文早已無了力氣,由僕役抬著。阿殷匆匆而來,焦急地喊了聲“父親”。殷修文臭著張臉,愛理不理的。
過了幾天,殷修文的臉總算沒那麼腫了,阿殷與姜璇一道過來請安,早飯間提起接浩哥兒與二房三房的事情時,殷修文拉長了張臉,道:“接什麼接,他們沒這個福氣。”
阿殷露出惋惜的模樣。
殷修文見著了,更加確定阿殷心懷不軌,果真是想把一家子拉來當箭靶子,氣得牙癢癢的,偏偏又是女兒親自救他回去的,他什麼都說不得,只好暗自生悶氣。
再看偌大的宅邸,殷修文頭一回覺得自己沒命消受,女兒的仇家太可怕!
他道:“趕緊把朗哥兒接出來,你別想朗哥兒留在這裡,朗哥兒還要回恭城娶媳婦。”他本來想要點錢的,可一看阿殷看似雲淡風輕的笑裡暗含著一絲陰惻惻的殺意,令他不由想起那一位長滿刀疤的壯漢,敢這麼鎮定地與這些人打交道,想必內心也是善良不到哪裡去,萬一起了殺心,他可就是客死他鄉了。
她連拿一家子當箭靶子的事情都做得出,再過分點,就是殺人了!
殷修文覺得自己惹不起這個女兒了,冷了臉,底氣極其不足地道:“總之快點把朗哥兒帶出來。”
秦氏是聽從丈夫的,這幾日的事情也是看在眼底,頓覺永平舉步維艱,富貴果真是拿命換來的,有幾分心疼女兒。可一想到家裡的浩哥兒,還有尚在牢獄中的朗哥兒,秦氏的那幾分心疼又悄悄地消失了,化作了沉默。
阿殷回到自己的院落後,喚來範好核。
範好核稟報道:“姑娘請放心,人都是自己人,不會有任何紕漏。”
阿殷笑說:“你辦事我是越來越放心了,自然也是信得過的。明朗在獄裡如何?”
範好核道:“依照姑娘所言,讓他吃了不少苦頭。”一頓,範好核又道:“不過我已經打通了關係,姑娘想何時把大郎撈出來都可以。以老爺現在的心情,恐怕是巴不得馬上帶著大郎回恭城了。”
阿殷說道:“明朗的事情還不著急,讓他在牢獄裡多吃點苦,這才長記性,爹孃那邊也是,常常好了傷疤忘了疼,倒是勞煩你們了。”
範好核連忙道:“姑娘這話說得嚴重了,為姑娘辦事是小人理所應當的。”
似是想起什麼,阿殷道:“可有查出來?”
“回姑娘的話,我問過老爺和夫人,夫人說是在老爺喝酒時無意間聽到的訊息。老爺在酒肆新認識了一個酒友,喚作老陳,是永平人氏,連下跪這主意都是老陳出的。”
阿殷微怔:“永平人好端端跑去恭城做什麼?”
範好核問:“姑娘可能察覺出是什麼仇家?”
阿殷第一個想到的是皇帝,可是左思右想又覺得不對。皇帝要弄死她,根本不需要從她家人身上下手,繞的圈圈太多了,且這幾日看來,事情並非大事,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換句話來說,皇帝的手段要是如此,未免太低端了。
阿殷否認了皇帝。
就在此時,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老陳是永平清蘭坊的夥計,常年給李家供酒。幾個月前,有人撿到李蓉的丫環與老陳說話,第二天老陳便辭了青蘭坊的活,趕往恭城。”
範好核反應過來,連忙施禮。
“拜見侯爺。”
沈長堂倚著門框,擺擺手:“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