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覺得少東家溫吞,現在是覺得少東家太過磨蹭。早些時候,永平那位侯爺與殷姑娘起爭執時,那會少東家就該趁虛而入,軟的不成來硬的唄。現在可好了,人呢,到了永平,完全是把人送到穆陽侯身邊了。那位穆陽侯又跟狼虎似的,送到嘴邊的哪裡還有骨頭剩下的理?
瞧瞧,現在看著孤零零悽慘慘的字又有何用?
他說:“少東家,我覺得現在還來得及的。”
上官仕信微怔,問:“什麼來得及?”
江滿道:“去永平呀!康陽城離永平不遠,快一點的,三天就能到。少東家現在就去永平把殷姑娘給搶回來。殷姑娘去永平那麼久了,永平那邊也沒傳出穆陽侯要大婚的訊息,反倒是跟李家姑娘的婚事傳得越來越烈,可見穆陽侯也沒那麼喜歡殷姑娘,殷姑娘那性子哪裡是能給人當小的?家世又一般,擱在我們上官家裡,又有核雕的聲望,嫁到我們上官家,我們上上下下還不把她當菩薩拱著?依我看,少東家您馬上啟程去永平,直截了當地表達心意。”
江滿說得起勁,直接拍上了手:“說不定咣噹一聲,殷姑娘就開竅了,意識到穆陽侯算個什麼東西,哪裡有我們少東家好?”
上官仕信聽了,哭笑不得。
他道:“江滿不得胡說,她是個極有主意的姑娘,行事判斷她都有分寸,跟穆陽侯沒關係。”他輕嘆了一聲,又道:“她拒絕過我了。”
江滿著急地道:“那就再來啊!少東家,一次不行便來第二次,就跟你雕核和做生意一樣,第一次不行第二次再來,第二次也不行的話,那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總有成功的時候。”
上官仕通道:“情之一字,與雕核,做生意都不一樣。”
江滿沒轍了,只好嘀咕:“說不定穆陽侯便正在用我這個法子,殷姑娘跟少東家其實是一樣的人,心裡最是看重核雕,找到突破口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摸索,咣噹一聲,便得到胸腔裡的那顆心了。”
上官仕信沒再搭理江滿,又低頭看信。
江滿自覺無趣,心灰意冷地表示要出去買第二天啟程的裝備。待江滿離去後,上官仕信的手指摩挲著信箋,心口堵得厲害。
阿殷給他回了十張信箋,第五張的信箋末尾,阿殷寫錯了一個字,後來被劃掉了,新字顯然不是阿殷的字跡。
阿殷喜歡寫行楷,端正之餘又有幾分飄逸,像她本人那般,溫和不失堅韌。
而新字跡蒼勁有力,也是行楷,但一撇一捺一勾一點無不彰顯字跡主人的沉穩與霸道。上官仕信一眼就識破了是誰的字跡。
江滿回來時,發現少東家站在窗前,眺望著遠方的夜空。
他問:“少東家在想什麼?”
上官仕信倒也實誠,說:“想她。”
江滿唉聲嘆氣的,說道:“少東家你和殷姑娘是同樣的人,都……”話還未說完,便被上官仕信打斷,他道:“不一樣,她是個特別的姑娘,有膽量亦有勇氣。”
江滿說:“少東家亦有膽量和勇氣。”
上官仕信搖搖首,道:“不一樣。”
“不一樣?”
上官仕通道:“她若是我,如今恐怕便不會在康陽城裡忙碌著家裡的生意了,而是該在永平的殿宇裡,向皇帝討一個公道。罷了,不多說,今晚收拾收拾,明天繞路去永平。”
江滿聽得一頭霧水,直到末尾才詫異地道:“去永平?少東家想通了?”
“哪有想通一說,只是想見她了。”話鋒一轉,又道:“順道讓某人心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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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茗縣主被罰閉門思過。
一個月後,在幾位兄長的求情之下終於得到蘇將軍的鬆口。讓月茗縣主閉門思過反省,顯然沒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