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點點頭:“滿意,滿意,難得老哥這般明事理,咱家自然滿意。”說著打了個哈氣,伸了個懶腰:“這幾天起的早,這還不到晌午呢就困了,得了,既然有了住處,咱家也不給二總管添亂了,這就回屋補覺去,王公公自便。”說著邁步走了。
林杏一出御藥房,王平手裡手裡的茶壺啪就摔在了地上,一瞥眼見孫濟世還站在哪兒,不知琢磨什麼呢,想起剛才這老傢伙跟林興一搭一唱,把自己裝了進去,氣就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孫大人的醫術越來越高明瞭,連捅刀子的手段都成了治病的法子,這可新鮮了。”
孫濟世堂堂太醫院院正,哪會跟他一個沒根兒的醃貨一般見識,冷冷看了他一眼:“醫道一門千變萬化,便是本官,窮極半生也只能說窺其門徑罷了,談不上高明,大總管的治法,雖瞧著有些嚇人,卻極合乎病理,何五血熱逆行,已致瘀血之症,若不是大總管今日出手,不出一月,何五極可能暴血而亡,大總管這一刀子說是救了他的性命也不為過,二總管覺得此治法荒唐,是因不懂病理之故,跟二總管這個外行,本官無話可說,若二總管不信本官之言,可傳其他當值太醫詢問便是。”撂下話拂袖而去。
把王直氣得險些沒吐血,早就知道孫濟世瞧不上自己,時不時就給自己添點兒堵,如今來了個林興,這老傢伙更來勁兒了,自己還就不信,這他娘捅刀子都能治病,抓了個小太監:“你去把馮國安叫來。”
小太監應聲去了,不一會兒馮國安進來,王直指了指何五:“你給他瞧瞧有什麼病沒有?”
馮國安是太醫院的副使,也是太后一手提拔起來的人,王直不信孫濟世,對馮國安卻極信任,盯著馮國安給何五診完了脈,忙問:“如何?”
馮國安捋了捋自己的鬍子:“奇哉,怪哉,從脈象上瞧,仿似有血熱妄行之證,只不過如今卻血氣平和,六脈安穩,著實奇怪,這一刀是何人手筆?實在是妙不可言。”
馮國安也如此說,倒由不得王直不信了,一想起林興竟然有這樣的本事,王直從心裡頭發寒,看了馮國安一眼:“馮大人,咱家這兩日覺得身上不大妥當,勞煩馮太醫跟咱家去屋裡瞧瞧脈,也好對症下藥。”
馮國安明白,這是王直有事兒要跟自己商量,便跟著他進了東邊的值房。
王直叫兩個小太監在外頭守著,拽著馮國安進了屋就道:“馮大人,若你剛說的話是真,此事可不好,也不瞞你,何五這一刀是新來的大總管林興捅的,咱家剛瞧得清楚,林興根本看都沒看,何五往上一撲,林興就囊了一刀,本來咱家還想借這個機會,找慎刑司的人拿了這小子問罪,不想,他卻說是為了給何五治病,還讓孫濟世做了見證,跟你剛說的一般無二,當年的曹化再有體面,卻是個不通藥理的外行,這小子若有如此高明的醫術,咱們那些事兒只怕瞞不住她,若她真起了心想查,你我可兜不住。”
馮國安一愣:“公公是說何五的一刀是新來的大總管捅的?”
王直點點頭:“正是,咱家倒是不怕別的,就怕那檔子事兒翻出來,到時候不說你我,只怕太后娘娘寧王殿下也要牽連其中。”
馮國安臉色也有些變:“這個林興我也曾耳聞,聽說是皇上看上的人,才弄到御前去,明著是侍膳總管,暗裡卻是皇上的臠寵,好像是通些藥理,不過,要說有什麼高明的醫術,本官是不信的,醫道一門,非十年不能窺其門徑,這小子不過才十五,還在灑掃處當了四年差,算起來,十一進的宮,便從他出生就學醫,滿打滿算也不過幾年的功夫,或許懂一些皮毛,若說什麼高明醫術,絕無可能,想來是趕巧了,瞎貓撞上死耗子也未可知。”
馮國安這麼一說,王直也覺頗有道理,冷笑道:“咱家就說沒見過這麼治病的,不定是從哪兒看來的野路子邪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