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來越多,談笑一個人獨自穿行在才子佳人之中,時不時在眾人身上聽聽他們的詩作,偷偷瞄幾眼那即興的字畫,倒也怡然自得。
只是從人群中穿來穿去,久而久之,談笑卻沒有了最初的喜悅盡兒,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淡淡的卻又怎麼都揮之不去的愁緒。
所謂悲春傷秋,倒也不是如此,那種感覺來得莫名,來得太過於強烈,與方才的歡喜雀躍太過於不同,以至於不想承認都難。
此刻所謂是春城無處不飛花,談笑嘆了一口氣,往不遠處的一座孤亭走去。
原本以為沒有人,臨近了卻發現裡頭居然有一道白裳身影站在裡頭,因之她所去的角度恰恰擋住,這才發現。
看到有人,談笑其實有些猶豫,想要上前卻覺得唐突,畢竟她也只是想要尋個僻靜的地兒待著,貿然上去,怕也打攪了別人的清閒。
於是雖然心裡遺憾,但談笑還是轉身打算離開。
然而,就在她準備轉身的時候,那道白色的身影卻是轉過了身來,一道清脆的聲音傳入談笑的耳裡,“既然已經來了,便過來罷。”
談笑猶豫了一下便笑著拱手,“那就叨擾公子了。”
“呵呵……不叨擾。”白裳身影回道。
進了亭子,雖然知道非禮勿視的道理,但是談笑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個人,因為……
“不必看了,你我同為女兒身。”談笑還在偷偷的打量,白色身影又開了口,話裡似乎還帶了幾分笑意。
談笑頓時大窘,原來她打量的動作不僅被發現了,而且也被發現了她是個女兒身。
不過既然被發現了,談笑也沒有繼續藏著掖著,悄然一笑,“姑娘好眼力。”
“姑娘?”女子挑了挑眉頭,嗤笑一聲,“你錯了,第一我並非姑娘,按照年歲,我該比你大十歲有餘,其二眼力這回事兒……”
說道後來,女子搖了搖頭,卻不再多說。
隨著和眼前人的交談,談笑心裡的抑鬱不知不覺竟是減淡了許多,許是同樣女扮男裝,看著她也莫名多了幾分親切,索性道:“我叫阿笑,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若是再問她姓什麼,她再說自己姓陳罷。
“文君。”白裳女子微微一笑,眉宇之間少了幾分英氣,多了十分俊美。
“文君?”看到女子這般打扮,再聽到她說的名字,雖然沒有說姓,但是談笑還是腦海裡瞬間蹦出一個“赫赫有名”的人,“姐姐可是姓卓?”
“你識得我?”女子顯然驚了一下。
“姐姐大名,阿笑可是仰慕已久。”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是這和承認有什麼區別,談笑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恰巧遇到自己頗為感興趣的那個人,當即笑彎了眼。
看到眼前的女子眼裡都是笑意,倒是真誠通透,卓文君索性也卸了心房,笑了笑,“作何仰慕我?”
“鳳求凰之事,當壚賣酒盡顯姐姐風采,古往今來女子,能當姐姐者,有幾何?”聽到卓文君問自己,談笑一股腦兒的便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這倒不是奉承,實在是這個女子太過於傳奇。
其實她還有一事沒有說,那就是那首“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白頭吟》,實在是讓千年之後的她心生不少感慨。
“這些事兒……”卓文君聽到談笑竹筒倒豆子般說了,頓時有些無奈,“哪裡有你說得那般光彩。”
最後幾個字,卓文君的嘴角帶上了幾分若有若無的淡淡無奈。
“方才與你說的那其二,便是我不是一次兩次假扮男子出來詩會了,故而才能夠一眼認出來。”看到談笑欲言又止的模樣,卓文君倒是灑脫,輕笑一聲後卻是轉移了話題兒,將眸子投向遠處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