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停下來, 朝南邊看去。
張支書奇怪:“咋了?”
“那些知青呢?”
方劍平忍不住說:“你真是操不完的心。他們知道了可不見得會告訴我們。”
“也是啊。”王秋香點點頭,“聽你們這樣一說,我巴不得一覺醒來到暑假。”
誰不是呢。
方劍平也一樣。
甭管明年還是後年,早點定下來,也省得天天惦記。
好在有瞳瞳個皮小子。
不願意跟爺爺奶奶睡覺,天天擠在爸爸媽媽中間,方劍平和小芳伺候他洗漱後,又把他哄睡著, 頓時累得沒空瞎琢磨。
小芳偶爾還要去栓子家刷刷存在感, 給高氏添堵, 以至於不知不覺遍地金黃,可以收小麥了。
高考重要, 工分更重要。畢竟今年考不上可以明年再考。糧食沒了極有可能餓肚子。
收小麥的時候瞳瞳比去年還不好哄,還能鬧騰。
小芳想了一個法子,他的小床給栓子的孩子,讓瞳瞳在地頭上看著妹妹。
這種話瞳瞳哪幹得了啊。
小芳就忽悠他, 高氏要把妹妹抱走。
殊不知高氏才懶得看孩子一眼。
哪怕小芳三天兩頭過去攛掇栓子,高氏也只是對栓子的媳婦好一點,盼著她早點養好身體回心轉意,給她生個曾孫子。
然而瞳瞳不知道啊。在小孩眼中高氏是張莊最壞的人,為了保護妹妹,他化身成大哥哥。
只是孩子還是小,半天就不幹了。
小芳就和方劍平輪流哄他。
一邊幹活一邊哄孩子的結果就是兩人把高考忘得一乾二淨。
莊稼種下去,終於可以歇歇了,村小放假了,方劍平想起來了。
這時候正好趕上三伏天。
這樣的天氣屋裡比外面熱,大人在屋裡坐一天都受不了,小孩子就更難受了。
瞳瞳是陽曆七四年十一月生的,到今年七七年七月份還沒滿三週歲。
這麼小的孩子三伏天坐火車極有可能中暑。
方劍平決定八月中旬過了三伏天再帶他和小芳回去。
擔心他爺爺奶奶等急了,就給他們去一封信。
信送出去,方劍平也沒幹等著,天天早早起來和小芳看書。
平時瞳瞳很愛膩在爸爸媽媽身邊,然而只要一看到他們拿書,比兔子跑的還快。
再一次竄到張支書身邊,張支書都無語了,“你爸爸媽媽那麼愛學習,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懶傢伙啊。”
“瞳瞳不是懶傢伙。”小孩搖搖頭大聲說。
張支書:“爺爺教你背詩?”
小孩驚得微微張口:“爺爺也會背詩?”
“當你爺爺我不識字?我可是村支書。”
瞳瞳後退。
——媽呀,大意了!
“往哪兒跑?”張支書抓住他。
小孩像個小泥鰍,快速躲開:“我去看妹妹。我想妹妹啦。”
“妹妹不想你。”小芳開口說,“別怪媽媽不提醒你,被老太婆抓走別指望媽媽救你。”
小孩停下來,左右為難,索性往地上一坐:“我討厭你們。”小腿還亂蹦躂。
小芳皺眉,熊孩子跟誰學的啊。
“衣服髒了自己洗。”
小孩翻身起來,快速拍拍屁股上的灰塵,衝她撅起小屁股,“乾淨的。”
張支書衝他招招手:“爺爺不讓你背書,過來洗臉。”
小孩張開雙臂“飛”過去。
張支書抱住他:“你這麼皮,回頭你爸媽咋帶著你上大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