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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安傷的並不重,紅著眼圈去看國公爺與同袍,營地裡的營醫便過來稟告。
“啟稟殿下,顧大將軍身上有三處箭傷,兩處刀傷,肩膀還有火銃擦過的傷口,左腿右手皆有斷裂,這般重的傷按常理來說很難救治,好在那位阿樂姑娘餵了大將軍救命仙丹,倒續住了一口氣,倘或今夜不發熱,熬過來,也許就挺過去了,只是這未來再想持槍打仗,就不能了。”
“莽古哈人都被打回老家餵鴨子去了,沒仗可打了。”乘月有些高興,命人去關內取陳芥菜湯來,“這可是比救命仙丹還要神奇的藥,國公吃了一準活蹦亂跳的。”
她問完了話,便拿過紙筆,趴在案桌上提筆寫信,原本還想拽幾句文,卻發現自己腦中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只得寫大白話了。
“白嬢嬢,還記得先前我同你說,深山老林裡常常會有仙女下凡玩耍,說不得就能救下國公的話嗎?眼下我給你寫信,就是要告訴你,你的相公找到啦,找到他的仙女,就是我啊!”
喜氣洋洋從字裡行間流露出來,乘月高高興興地拿蠟封了口,遞給了驛卒。
“快馬加鞭的話,一定比孟貴與早到帝京城,到時候就不怕他胡說八道,白嬢嬢也能安心了。”
她交待完畢,忽然又想起來什麼,提筆刷刷寫了幾行字:顧景星也很好,還能同我吵架呢。
這才將信件再重新封好,交給了驛卒,這一番忙活下來,著實累了,只趴伏在案桌上小憩了一時。
再睜眼的時候,便聽外頭有馬匹嘶鳴之聲,有颯踏的腳步聲響起,旋即一陣風裹挾著北境的冷夜微雨,掀賬而入,乘月抬頭看,正對上顧景星那雙凜若寒冰的眼神。
他像是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血汙和著雨水沾染在他的面龐脖頸,盔甲上除了血跡斑斑之外,甚至還有一層火藥的灰燼。
在對上公主乍醒還懵著的雙眸後,顧景星的眼神一霎便松泛下來,無盡的疲累湧上眼底,乘月被他的樣子駭住,下意識指了指帳中。
顧景星向著乘月點點頭,幾步奔過去,見父親躺在軟榻上,一整個氣息微弱的樣子,只跪在床邊無聲地哭出聲來。
乘月走過去,靜靜地站在他的身旁,好一會兒,才喚了他一聲。
他不應她。
乘月覺得很奇怪,彎下身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哪知隨著她輕輕的動作,顧景星卻一下歪倒在床邊,竟是昏了過去。
這是受了多重的傷啊才會這樣,乘月忙命人將他抬上床,到底不忍看,只背過身叫營醫為他檢查傷勢。
營醫仔仔細細地為他檢查後,這才回稟道:“新舊刀傷箭傷皆有四處,好在都沒有命中要害。到底是年輕啊,帶著這麼重的傷,還能上陣殺敵,少將軍當真是武神再世。”
眼看著營醫為他上藥,親隨又為他擦洗換衣,乘月覺得自己已盡到了心意,這便離開了這座大營。
阿詩和金疙瘩在後面跟著公主,亦步亦趨,想到那位顧世子好看的面龐,阿詩不免幾分好奇。
“公主,他傷得這麼重,你不看著他嗎?”
“那裡有營醫,有他的親隨,我一個堂堂的鎮國公主,為什麼要看著他?”乘月踩著灘塗上的小石子,打算在這裡轉上幾圈,“他又不是我的駙馬,我現下也不喜歡他了。”
“那您還千里迢迢的來這裡救他……”阿詩乃是滇南人的性子,無拘無束慣了,同公主說話也不拘什麼禮數,直問道,“還救了他的父親。”
“他與靖國公都是忠君愛國的將士,我身為公主,手上又有兵,自然要盡力。”
“那您知道他受傷了被圍困了,為什麼哭啊?”
“他與我打小一塊兒長大,作為他的小青梅,我哭一聲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