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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詩快人快語,見公主的手沒大礙了,便也說笑起來,“開了春陛下選婿,世子記得去應選。”
張垂恕的臉一下紅到了耳朵,好在這一時月亮躲進了雲朵裡,夜色為他掩蓋了幾分害羞。
“倘或公主不棄,臣是一定會去的。”
這個時候開這樣的玩笑,其實有些不妥當,乘月轉開了眼睛,見林淵衝大踏步而來,面色幾分凝重,這便站起身,上前迎了他幾步。
公主同他在暗影裡站了,小聲問道:“前方如何?”
“前方乃是通途,兩方並無埋伏,想來是等著援軍一路去長興嶺,做著全殲大梁護國軍的美夢。”
“眼下我們應該怎麼辦?”乘月踟躕著,她到底是初出江湖的小牛犢,對於戰事一竅不通,只有向林淵衝討教。
林淵衝沉吟道:“末將以為,公主還是儘早回去為好。咱們來是為了示警,此時已盡到責任,餘下的仗,還需護國軍去打。”
乘月還是憂慮著,喃喃地說道:“可是東路軍還被圍困在長興嶺,若是就這麼回去,我總覺得心裡很難受。”
林淵衝何嘗不知道公主的所思所想,聞言只勸慰道:“陛下與朝中大臣必有定奪,公主不必憂心。”
乘月嘆了一息,不免又想到了元善,剛想開口,卻見身後有人捉住了她的手臂,一言不發地拽起她就走,一直將她拉進了暗影裡。
阿詩與林淵衝 夜闌風靜
白嬢嬢被顧長夙深深地信任著, 所以有情人終成眷屬,雖則如今兩下里異居著,可同心同德, 在兩處守著、期盼著,便總有團聚的那一天。
爹爹深愛著信任著阿孃, 所以願意在她萬念俱灰記憶全無時, 為她遮掩放她回大理, 做回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郡主。
誠然她是紫禁城裡的瓊枝玉葉,不曾吃過人世間的苦,可問都不問一聲兒, 便將她的心意殘忍地丟棄在一邊兒, 這樣的人, 她江乘月不稀罕。
乘月說完了這句話, 只冷冷看了他一眼, 顧景星站在原地, 面色蒼白, 眼尾微紅。
言盡於此, 再說下去就沒完沒了了。到底是打小一路喜歡過來的人, 傷成了這樣, 她於心不忍,只輕喚了一聲盛玢, 待他走過來時, 低聲囑咐道:“一時咱們就要回轉了, 你叫他的親隨看顧好他。”
盛玢拱手稱是, 轉身扶住了顧景星, 乘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回身離去了。
公主牽著馬兒的身影甫一隱在了夜色裡, 顧景星的身子便歪了歪,盛玢慌的一把撐住了他,將他扶在山石上坐下,又果斷掏出一瓶滇南的秘藥,往顧景星的口中送進了一顆。
“要我說,做人還是灑脫點好。”盛玢水袋遞在顧景星的嘴邊喂他喝下,不免嘆氣道,“路都是自己選的,再往回看不合適,公主既然走出來了,您也好好地向前看,似錦的前程等著您呢。”
這樣的勸慰跟砒/霜似的,毒死人。
顧景星服下了那一丸救命仙丹,胸腔裡的煩悶疼痛才緩解了一些。
“公主所說的滇南高手,是什麼人?”他注意到了剛服下的秘藥出自滇南,也記起一直護佑在公主身側的二女一男,不免問道。
盛玢目色裡就有幾分憐憫。
“顧帥啊,有句老話說得好,誰問的多就是誰在意。公主可是一句話沒問過您,可見早就全部放下了——您也別怪卑職說話直,您只想想,這兩個月,公主身上出了多少事啊,被歹人劫持,胳膊吊在馬車廂上,拖拽了整整一刻鐘,脫臼不說,臉上、肩背脖子上,全是血呼呼的傷,公主可是一聲沒哭。這些事兒您都不知道也不關心,那公主身邊兒這三個滇南高手怎麼來的,即便我告訴您了,您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