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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天下的至尊,一向只有他讓別人忐忑,沒有能讓他忐忑的事,今夜坐在車上,卻只覺胸口撲通亂跳,一顆心在心腔裡無依無靠的。
這時辰的麗正門大街萬籟俱寂,唯有雨滴墜落的撲簌簌之聲。
到得那金店門前,阮升正要下去敲門,皇帝卻止住了他,一個人跳下了龍車,站在那門前,立了好一時,良久良久,才抬手扣了扣門。
寂夜裡的扣門聲尤其清晰,有蒼老的聲音在門裡問是誰,皇帝聽出了是楊孺人的聲音,只負了手道了一聲是朕。
門裡安靜了很長時間,忽的有輕盈的下樓聲,沒過一時,那門便開了,顯出了一張清麗絕俗的面龐,不是段柔藍,又是誰。
她在門裡垂下了眼睫,一雙纖柔的手交握在身前,顯是有幾分侷促,簷下的雨絲被風一吹,越過了皇帝,落在了她的手上。
皇帝的眉頭幾不可見的一蹙,旋即將手裡的綠色方巾壓在了她的手上,接著越過她入了屋子。
“同我說說蝴蝶泉邊的阿鵬哥,哪一個你最喜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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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身宇宙
夜雨輕觸階前簷下的花, 發出伶仃蕭瑟的聲響,從滇南而歸的段柔藍伸手掩上了門,將一世界的雨關在了門外。
皇帝負手站著, 背影孤清又冷靜,分明同十三年前沒什麼兩樣, 可卻叫她又熟悉又陌生, 不知道該以什麼心情面對。
最後一次見面, 是在十三年前的大朝會。
兵部奏稟,滇東豪族景氏建立的金鑾國,聯合莽古哈人攻打滇南, 以百餘頭大象打頭陣攻城, 老鎮南王段奉雄親身上陣領兵守城, 至此上奏時, 大理城已被圍六日, 援兵遲遲不至。
段柔藍當時生完小公主不到一年, 每每因心緒不佳而啼哭不止, 聽聞此訊後, 狂奔至大殿之上, 懇請陛下從最近的城池調兵增援。
其時, 莽古哈勢大,同時進攻西寧州、黎溪州、昭覺縣等十一城, 皇帝雖在當場點了護國軍之西南路, 命殉國。
段柔藍得知父親與兄長的死訊後, 與皇帝大吵一架,最終撞柱昏迷。
也許是上天憐憫,段柔藍昏迷七日後,醒來卻只記得自己還是鎮南王府備受寵愛的小郡主,全然忘記了十六歲之後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已有夫君、兒女,已身在帝京城,更不記得自己此刻還是是大梁的皇后。
地燈明明暗暗的,火焰起伏不定,一如段柔藍此時的心情,思緒潮湧,使她五味雜陳。
“什麼阿鵬哥,你別胡說。”她低低迴了一句,到底還是心裡發虛,只往窗邊去,抬手將窗子拉回來關好。
皇帝依舊背對著她一動不動,只在聽到她說話的那一刻,肩背稍微有些聳動,接著便往那木質樓梯坐了。
“關窗子做什麼?朕即刻就走。”樓梯那一處未點燈,皇帝的眉眼就隱在了暗處,瞧不出來悲喜,“不要對朕有所期待。”
段柔藍靜聽著他說話,只端了燭臺在手,走近了一些,坐在了他對面的繡凳上。
“窗外雨急風大,我怕聽不清楚你說話。”她低頭,將燭臺放在腳邊兒,溫溫柔柔地應了一句,“我喜歡聽你說的漢話。”
暗處裡的皇帝轉過頭去,並不想她看見自己的神情。
“你有沒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