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攪著麵條,含糊其辭:“嗯,是這樣。”
“那麼你和你媽媽……?”
姜蝶感覺很意外,她已經擺出了迴避的態度,以蔣閻的性格,絕對不會再往下挖了才對。
可他卻還是斟酌著用詞,再繼續追問。
她微微皺起眉頭,不太舒服地打哈哈:“我還不知道你會這麼八卦呢。”
姜蝶埋著頭吃麵,聽見對面那個清冷的嗓音柔柔地到了熔點,軟得一塌糊塗。
“別人的家事當然不重要。”
店內換歌的間隙,安靜的空檔,他緊跟了一句。
“但你不是別人。”
姜蝶握著筷子的手僵住,不可置信地盯著顏色油黃的麵湯,簡單的一句話像在她的心盤上發射了三維彈球,橫衝直撞,突突狂跳。
這些天來橫亙在他們的薄紙,終於被他戳出了一個洞。
但他卻還是沒有徹底撕開。
姜蝶等著他的下一句,他卻話鋒一轉:“還吃嗎?吃完我再送你去醫院。”
*
這回去醫院的路上,兩個人都異常地沉默。對話就這麼不清不楚地戛然而止在麵店。
如果在姜雪梅摔跤之前,姜蝶一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但這個夜晚,她反常地選擇了沉默。突然間沒有了追問的勇氣。
雖然心裡早就急得焦頭爛額,不停地翻來覆去:那我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不乾脆點說出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到底只是動心還是喜歡?
這些亂麻纏到最後,脫口的只有一句下車時的謝謝。
他卻堅持把她送到病房,走到門口,他往裡張望,看見四張擁擠的病床,鼾聲四起。慶幸的是姜雪梅沒有被吵醒,只是慘了接下來的姜蝶,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睡著。
蔣閻收回視線:“你今晚要在這裡陪護?”
姜蝶點頭:“你送到這裡真的可以了,趕緊回去吧。”
“我給你兩個選擇。”他說,“一,我送你回家睡覺,今晚我來陪。二,你不放心我的話,還是你自己來。我把阿姨換到高階病房。”
這番強勢的話聽得姜蝶一愣一愣。
她訥訥道:“沒有第三種嗎?”
“有。”蔣閻脫口而出,“換到高階病床,我陪你一起陪護。”
順得姜蝶懷疑他說這麼多根本就是為了她跳這個坑。
“……”姜蝶搖搖頭,“我都不要。”
“看來我剛剛的話你沒聽進去。”
“……什麼?”
“我說了,你不是別人。你不要覺得麻煩了我。”
姜蝶以為他這次總該補全剛才在流雲軒未說完的話,結果他又繞開去,說:“所以你選一條吧。”
要做手術是一筆大花銷。如果她有餘裕,早就讓姜雪梅住上單人病房。不至於讓她去擠多人病房。
她是真的沒法兒花這筆錢。
因此,她知道眼下接受蔣閻的好意才是最合適的選擇,就像她一直認為的,不要和錢過不去。
但她又不想信誓旦旦地像個貞潔烈女一樣,接受這份好意就像被銅臭玷汙,說出發誓我會還你這種話,反而更露怯。
思索過後,姜蝶沉吟道:“二吧。”她故作輕鬆地說著反話,“這是你逼我的,多出來的病房錢我才不會還你。要不然也是打個折還你。”
她堅決不想讓蔣閻看出來,她有多在意被他饋贈這件事。
*
姜雪梅被換到高階病房的次日,醒來後震驚地問姜蝶發生了什麼事,一邊還想直接下床,被姜蝶摁在床上,三令五申她必須老實呆在這張床上,直到做完手術才能離開。
姜雪梅當然不肯,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