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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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落盡,湄南河上的船隻開始越飄越多。到了可以去看螢火蟲的時候。
他們人多,分成兩條船。盛子煜眼巴巴地跟著姜蝶上了第一條船,船尾三個人,還剩最後一個位置,緊接著上船的人居然是孟舒雅。
姜蝶沒想到她還能安之若素地在盛子煜身邊坐下來,這臉皮無人能敵。倒是盛子煜表情不自然地咳嗽兩聲。
姜蝶實在不想惹一身騷,乾脆起身想換位置時,長尾船在艄公熟練的操作下開出,忙碌的河水又被割出數道裂痕。
姜蝶悻悻地往後看還在陸續上人的第二條船,蔣閻已經在船頭坐下,他身邊坐著饒以藍,兩人交頭接耳。
蔣閻居然在笑。
姜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怎麼前後左右都這麼鬧心呢!
船從狹窄的河道開出,來到寬闊的湄南河流域。兩岸越拉越寬,岸上集市攤位不見了,居民的角樓取而代之,影影綽綽兩三點昏黃,倒映在河流裡成了破碎的星星。
喧鬧的叫賣聲也逐漸消音,四周只餘湧動的水流,還有蟬鳴。
開到一半時,儘管還有微弱燈火,姜蝶已經看不太清周遭。
她連忙開啟手電。
等船再往枝椏嶙峋處開,船關掉了引擎,艄公也不再划槳。
他用手勢示意眾人把所有光源關閉。
原來他們觀賞螢火蟲的地方到了,這一片就是螢火蟲棲息的海桑。會有很多的綠瑩密佈在這兒。
不得已,姜蝶只能按掉手電。周圍的亮色熒幕也相繼暗下去,驚歎聲卻跟著起來。
“哇,真的有亮。”
“我是穿越到動畫裡了嗎?”
“啊啊啊啊好浪漫,如果此時我個有男朋友坐我旁邊就好了!”
姜蝶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感想,茫然地往四處轉了一圈,哪兒呢?螢火蟲在哪兒呢?
明明眼前只有一片落寞的黑。
又是這樣。
她的世界從出生開始,只被懸掛了一盞低瓦的老舊燈泡,也許是被人遺棄的一盞燈,發不出光。因此經歷的黑夜也總是伸手不見五指,比別人繁星滿布的天空黑上許多。
孟舒雅注意到姜蝶果然看不清周圍的樣子,突然抓起盛子煜的手,和他十指交纏。
盛子煜一驚,雙目瞪大地看向她。他本想甩開,卻在接觸到對方水波粼粼的眼睛時軟下力道。
姜蝶只聽到旁邊傳來一點點動靜,偏過頭,又毫無反應地掠過。
後來的長尾船,蔣閻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前面那艘船尾,三個人,盛子煜坐在中間,手臂和孟舒雅捱得過分接近。也許別人不會在意,但曾撞破過他們私情的蔣閻,卻完全猜到他們隱下去的手在做什麼。
而另一個人,端坐泊在滿樹流螢的船邊緣,還傻乎乎地轉著腦袋,看向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方向,凝視著一片光禿禿的夜幕。
身旁的饒以藍領略著這份靜謐的浪漫,眼前是星河,身邊是月亮,最高嶺的花都在此刻自願離根墜落。
她沉醉地歪向蔣閻,卻發現他並未在看,而是注視著一片什麼都沒有的河面。
她奇怪地問:“你不喜歡螢火蟲嗎?”
蔣閻聞言回過頭:“還可以。”
“那你怎麼不看呢?”
他說:“我在看。這裡面混入了一隻蝴蝶,剛往那邊飛了。”
蝴蝶,又是蝴蝶。
饒以藍一怔,想起了被秒刪的那條ins。
事出反常必有妖,女性的第六感昭示著某種不對勁。
她咕噥:“那個東西什麼好看的。”
“不好看嗎?”蔣閻的眼睛在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