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康的話,讓狄奧多拉和讓娜面面相覷。
“有必要這麼……激烈麼?”讓娜提醒道。
“這是爭奪正統性的問題,是沒法妥協的。”郭康說:“我對於蠻族的某個個人,沒有針對性的惡意。但是,蠻族和羅馬,註定只能有一個勝利,那當然只能激烈起來了。”
“那個羅馬公社後來怎麼樣了?”梅爾特姆問:“我去義大利的時候,好像沒見過類似的組織。”
“你還去過義大利啊。”郭康有些意外:“不過現在確實沒有了。這些人前後堅持了幾十年,最後羅馬主教引來了阿勒曼尼大軍。元老院和羅馬公社,又被蠻族毀滅了。”
“那也不錯了。”讓娜搖搖頭:“這些羅馬人已經算很能打了。”
“是啊,所以我們也要吸取教訓。”郭康說:“對於拜上帝教,肯定是要改的,但是,得講究方法。”
“那你準備怎麼改?就造聖人?”狄奧多拉問。
“這只是一部分。”郭康說:“構造聖人,只是一個手段,我們的目的,是讓宗教經義為我所用。這方面,我們還是要學習塞里斯。”
“塞里斯人是怎麼做的?”讓娜也產生了興趣:“我和明朝人也接觸過不少,好像沒聽說過他們進行宗教改革啊?”
“那都是兩三千年前,就完成的事了,你當然不知道。”郭康哂笑道。
“啊?凱撒也才一千多年啊,之前的話……”讓娜看起來明顯不信,努力思考起來:“那都,那都是神話了吧?”
“哦,希臘人應該知道吧。”她看了看狄奧多拉:“我在劇院裡,看過特洛伊什麼的,是那種故事?”
“我知道太久遠的事情,對伱們來說,可能因為年份過於誇張,難以置信。但這些,確實是人家那邊的常識。”郭康斟酌了下字詞,委婉地說:“如果按神話年表,那塞里斯的宗教改革,確實是在阿喀琉斯他們打特洛伊的時候進行的……”
“他們做了什麼?”讓娜問。
“基本上消滅了獨立的宗教祭司集團。”郭康介紹道:“周王朝的時候,有個叫旦的公爵制定了被稱為‘周禮’的制度,從那之後,世俗朝廷就從制度上吞併了宗教祭司們,讓塞里斯成為了實際上的政教合一國家。”
“我聽說的政教合一,都是教會、教團控制政權,怎麼他們是反過來的?”讓娜還是不太信。
“因為在更早的時候,可能還要早個一兩千年的時候,塞里斯的國王們,就不是普通的王。”
“王這個頭銜,在他們的文字裡,是斧鉞的意思。”他在紙上寫了下,給讓娜看:“這就是軍事權力的象徵。嚴格來說,王應該是軍事首領。”
“但實際上,在遠古時代,比虞、夏更早的時候,塞里斯土地上的國王們就連帶著掌握了神權,經常親自主持祭祀活動。嚴格來說,他們應該是‘巫王’。”
“如果你瞭解塞里斯文化,那麼應該知道‘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這句話。把軍事權力和宗教權力,也就是王權和神權集中起來,才是那邊的傳統。”
“也就是執政官兼任大祭司吧。”狄奧多拉想了想,找到了對應的制度:“羅馬這邊,也進行過這種嘗試。”
“是的,不過這種兼任,畢竟不夠穩定。世俗職能和神職,依然是兩個系統。”郭康說:“真正完成,還是後來神職系統被吞併消失。”
“你看,現在的明朝皇帝,根本不需要說自己是教皇,或者大祭司,或者哈里發什麼的。但塞里斯最高規格的祭司儀式,都是由皇帝掌控。連地方神靈的任免,他都要干涉。這才是真正的‘政教合一’,不是這邊的小把戲能比的。”
“塞里斯人的王朝,也不是一個普通的王國。跟法蘭西、英格蘭什麼的,不是一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