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簡的心情down下來了。
但現在這一刻,他的語氣似乎更慎重,像經過長久的思考,做下了某種決定一般。
以倪簡的壞心眼,她應該再調戲他一次才對。
但她沒有。
不知為什麼,他這般認真的模樣,讓壞嘴的她一時口拙。
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陸繁突然伸手牽起她,往沙發邊走。他的動作十分自然,沒有一絲尷尬。
倪簡倒是有些發怔,她的手不動,保持著被他握進掌心的樣子,一路跟隨,到沙發上坐下。
陸繁寬厚的手掌鬆開了。
他收回手,坐到她旁邊。
倪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裡涼了一下。
她把手縮回來,用自己的另一隻手包住。
不行,沒他的手暖和、舒服,力道也不對。
倪簡皺了眉,反覆捏自己的手。
陸繁沒注意她的小動作,他在看她的眼睛。
默了片刻,他開了口,低沉的嗓音徐緩地喊:“倪簡。”
他很少正式地喊她的名字,除非是被惹怒的時候。
倪簡雖聽不到聲音,但望著他的唇和他此刻的表情,她能感覺到他的語氣應該是嚴肅認真的。
她猜他這樣子,是有很重要的話要說了。
她預料不到他要說什麼,竟莫名有點緊張。
她沒反應,陸繁也不等她應聲。
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是平靜的,又或者說是堅定的。不論她什麼反應,他都要把話說下去。
陸繁微抿了下唇,再啟口時,聲音放低,語速更緩慢。
他的唇一啟一翕都十分清晰。他要讓她看清楚他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
他說:“你離開太久,有些事,可能需要重新瞭解。”停了下,說,“我是說,我的事。”
“你的……什麼事?”倪簡望著他,無知無覺地掐緊了手心。
陸繁眸光微微轉深,淡淡說:“倪簡,你看清楚了,我不再是小時候那個陸繁,我今年29歲,高中肄業,在做消防員,合同制,也就是臨時工,我每個月工資兩千七,前年還清債,現在有四萬存款。我很清楚,我這樣的人跟你不是一路的。”他喉嚨微動,“這些年,你走得很遠,也走得很好,再也不是當年的小簡,這些我也清楚,倪簡,我……”
“你閉嘴!”
未說完的話突然被厲聲打斷,陸繁一怔。
倪簡沒給他一秒的時間,她驟然撲上去:“你他媽給我閉嘴!”
她這動作來得猝不及防,陸繁來不及反應,就被她揪著領子壓到沙發上。
倪簡像瘋了似的,雙目發紅,惡狠狠地盯著他。
“倪簡……”陸繁喊了一聲,但倪簡像沒聽到一樣。
她氣勢凌人,咬著微紅的唇澀聲說:“你要說什麼?你他媽接下來準備說什麼呢?讓我猜猜……啊,我知道了,不就是那一套嗎?是要說你只是個普通人,你沒錢沒勢,你卑賤無名,招不起我,咱倆不是一條道上的,所以你要請求我放過你,所以以後我走我的陽光道,你過你的獨木橋,你就不跟我玩了,我就得滾了,是吧,嗯?”
伴著最後一個音,她手上猛一用勁,將他壓得更狠。
“是不是啊,你說是不是?”
她反覆問著,一雙眼睛紅得嚇人,冷冷凝著他,像是騰了霧,又像是浸了水。
好像溼了。
她全身緊緊繃著,在發抖,緊攥著他衣領的手青筋明顯。
這個模樣的她,令陸繁震撼。
他懵然地覷著她,忘了掙扎反抗,也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
倪簡像個被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