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一切像場夢,全都沒了。
倪簡隨便收拾了一下,下樓找了個小餐館,挑了挑,最後吃了碗餃子。
之後翻出簡訊記錄,查了一下陸繁在的那個綜訓基地,不算太遠。
倪簡坐計程車過去,五十分鐘就到了,天還沒黑。
營區在城郊,偏安靜,到了基地附近,司機說:“聽見哨聲了吧,還在訓練哩。”
說完好幾秒,沒見倪簡有反應。
司機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睛木木地看著前面,只當她在想事情,沒再多說。
到了大門外,倪簡付了車費下車。
司機說:“你什麼時候走,這裡不好找車的,要不要我等你一會?”
倪簡扭頭看看附近,只有一排矮房子,有一間是小賣部,隔壁是個兩層小破樓,外牆上的水泥掉了很多塊,露出紅磚,樓前擺了個掉漆的牌子,寫著“劉家旅館”。
倪簡從包裡拿出兩百遞給司機:“麻煩您明天這個時候來接我,我住在那。”她指了指不遠處的劉家旅館。
司機收下錢,答應了。
倪簡走進劉家旅館,穿著大紅外套的老闆娘靠在躺椅上看電視。
倪簡在黑乎乎的櫃檯前站了一會。
看得出來,這個旅館條件挺差,但也沒有別的選擇。
倪簡問:“還有房間麼?”
老闆娘聞聲轉過頭,稀疏的眉毛抬了抬,似乎很驚訝這個時候還有客人來。
倪簡又問了一遍,老闆娘站起來,朝櫃檯走來。
“幾個人住?”
“一個人。”
老闆娘又看了她一眼,有點不信的樣子。
倪簡也看著她。
最後,老闆娘拿出一把鑰匙:“樓上第一間,一晚一百塊,還要交一百塊押金。”
倪簡接過鑰匙,給了她兩百塊。
老闆娘接過錢,看她要走忍不住又交代了一句:“晚上要查房,要是發現房裡多住了人,要補兩百的。”
倪簡看了看她,應了一聲,轉身往樓梯走。
房間很小,勉強放進一張床、一個櫃子,收拾得也不太乾淨。
四月的廣州還是回南天,空氣潮溼,屋子裡有一股明顯的黴味。
倪簡抖了抖被子上的灰,摸了一下,感覺被套和枕頭都有些發潮。
這樣的環境對骨折的人很不好。
倪簡在床上坐下來,看了看右手腕。
只住一天,應該沒什麼要緊。
衛生間更簡陋,狹窄逼仄,洗臉檯髒得能寫字,蓮蓬頭也讓人看不下去。
倪簡勉強上了個廁所,洗了手,就再也不想進去了。
她從包裡拿出圍巾,鋪在枕頭上,鑽進被子躺了一會。
六點半,倪簡下樓,問旅館提不提供晚飯。
“晚飯啊……”老闆娘手一指:“隔壁我們家小店有泡麵賣。”
“……”
倪簡只好過去買了一桶牛肉麵,找老闆娘借了開水,坐在樓下小桌子上吃。
老闆娘還在看電視,隔壁小賣部的老闆跑過來催促她去做飯。
他們說的是廣州話,倪簡看得不太懂,勉強辨認出“飯”這個字。
老闆娘似乎不樂意做飯,很兇地吼了兩句,老闆就蔫了,指指隔壁的小賣部,然後自己進了後堂的小廚房。
感覺到倪簡的視線,老闆娘得意地衝她抬抬下巴,用普通話對她說:“小姑娘,看見沒,男人就得管成這樣,讓他乖乖聽你的,別上趕著給他們做飯,得讓他們給你做!”
倪簡笑了笑,沒說話。
她想起陸繁,覺得這個問題沒什麼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