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倪簡像只小貓一樣被他拎著翻了個身,摁到床上。
倪簡還沒反應過來,陸繁已經拿過瓶子倒了一捧油,全抹在倪簡的屁股上。
刺鼻的怪味兒立刻漫了整間屋子。
倪簡皺起了臉,差點沒吐出來。
“你搞什麼……”
剛要張口罵,屁股上的疼痛驟然加劇,倪簡疼得一抖。
陸繁用力揉按著她受傷的半邊屁股,那力道絕對算不上溫柔。
沒揉幾下,倪簡已經痛得哀哀叫了。
“陸繁!”她吼了一聲。
後頭的話還沒罵出來,屁股上又是一陣劇痛,倪簡悽慘地叫了一聲。
陸繁把手上的油都抹光了才收手,拉過被單蓋住她。
倪簡可憐兮兮地趴在那兒,嘴裡哼哼唧唧,全沒了剛剛那些亂七八糟的綺念,只顧著罵陸繁:“混蛋、大混蛋……”
陸繁像沒聽見一樣,從床上起身往外走。
走了兩步,聽到倪簡翻了個身,緊接著有氣無力的聲音傳過來。
“走了?”
陸繁停步,轉身看她。
她側躺在那兒,臉朝著這邊,頰畔泛紅,大概是氣的。
她的眼睛帶了些溼氣,霧濛濛的。
陸繁不作聲。
倪簡就那麼盯著他看,上上下下全溜了一遍,幾秒後,停在他的褲襠,接著挪回他臉上。
她揚著嘴角笑起來。
陸繁被她笑得心裡發麻。
倪簡張了張嘴,唇瓣動了幾下。
她沒說出聲音,但陸繁看明白了。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半晌未發一言,轉身走了。
倪簡盯著關上的門,手伸進被子裡,摸了摸屁股,油乎乎的。
她嫌惡地皺了鼻子,拉過床單猛擦了幾下。
門外,陸繁走到陽臺上,點了一支菸。
五分鐘,煙燒盡了,他吸完最後一口,摁滅,把菸屁股扔進垃圾桶,轉身把上衣脫了,去了衛生間。
涼水嘩啦啦從頭澆下,他仰起臉淋了一會,抹了一把眼睛。
——
第二天上午,陸繁沒去修車,倪簡起來時,他剛從外面回來,不知從哪兒弄了個空調,把它裝在臥室裡。
他在那兒敲敲打打,倪簡就在一旁看著,不說話,也不幫忙。
十幾年沒見,他已經練了一身的技能,好像什麼都會做的樣子。
苦難是最好的老師。
倪簡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這麼一句。
陸繁弄完了,拎著工具從視窗下來,見倪簡杵在那兒。
“去吃飯。”他說完自顧自地出去了。
倪簡沒說話,腳倒是老老實實地跟上他。
陸繁早上起得很早,買了新鮮的蔬菜煮了粥,還買了生煎,已經在鍋裡溫了一個多小時了。
倪簡老神在在地坐在餐桌邊等著他端出來。
陸繁盛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一盤生煎也擺上桌。
倪簡沒等他,毫不客氣地先動了筷子,但她吃飯速度沒辦法跟陸繁比,到最後陸繁還是比她先吃完。
倪簡吃好以後,跟以前一樣收拾好碗筷去洗。
廚臺上粉色的燉鍋很顯眼,倪簡扭頭問陸繁:“這鍋你挑的?”
陸繁正在擦桌子,聞聲回頭看了一眼,說:“不是,別人送的。”
倪簡眼尾一挑:“女的?”
陸繁已經轉過頭去了,聽了這一句,又轉回來,看了她一眼。
小窗外頭的陽光透進來,她站在柔光裡,纖瘦得像棵細竹,一半明,一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