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機的效果不大好,雜音很大,畫面也有些模糊,不過對於陳曦來說已經足夠了,她撥到了本市的新聞頻道,覺得這空蕩蕩寂靜的房間裡有了聲音,才覺得自己不會很孤單,也不會變成一個人。
電視機里正好是新聞事件,陳曦對新聞不大感興趣,只是調大了一點音量叫自己的耳邊有聲音,自己去洗了手,走到了客廳一旁的一個小小的桌子上。
桌子上還放著小小的香爐與一些水果點心作為貢品,一張照片架在牆上,黑白的照片是一位面容嚴肅的老人,他抿緊了嘴角彷彿露出幾分倔強與嚴肅,可是一雙眼卻又彷彿露出幾分不捨與慈愛。陳曦心裡有些難過,眼眶酸澀極了,看著自己的外公,許久之後從一旁取了香點燃,放進香爐裡。
她從小都能看到很多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外公說,這叫做陰陽眼,是最被天師這一行羨慕的天賦。
她看見了很多的鬼魂,可是卻看不到曾經那樣艱難地撫養自己長大的老人家。
外公過世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或許真的如同外公說的那樣,做天師這一行,雖然幫助了很多人,可是也洩露許多天機,也做過許多逆轉陰陽的事,為天所妒,不容於世。
這樣的人死去之後,是不可能有機會停留在陽世的。
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了。
陳曦摸了摸眼睛,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她卻努力對著那位消瘦又蒼老得不成樣子的老人的照片露出大大的笑容,從校服口袋裡摸出了三百塊來給外祖父看,小小聲地說道,“外公,您看,不要擔心曦曦啦,曦曦也會賺錢,賺很多的錢。”
她知道老人死前唯一捨不得的就是自己,也知道自己是老人唯一的牽絆,又伸手給照片擦乾淨灰塵笑起來認真地說道,“曦曦這次考得也很好,以後我要會考上很好很好的大學,做最好最好的人。”
她抽噎了一聲,鼻尖兒紅了。
就算是她變得再優秀,她相依為命的親人都不會回來了。
原來到最後,她真的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她從小和外公一同艱難地生活,母親在生下她之後就死去,一個失去了女兒的窮困的老人,把自己的外孫女養大,卻在即將擁有好生活的時候過世。
陳曦的眼淚都忍不住地往下掉。
李奶奶或許說得對,老人家總是更想多看看自己的孩子。
所以,外公才會在過世之前那樣不捨地握緊她的手,捨不得閉上眼睛。
很怕在外公的面前哭出來,陳曦本來就不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子。她垂頭抹了抹眼角的眼淚,轉身走到一旁去。一旁同樣是一個精緻卻陳舊的小桌子,上面是很多個相架,上面有陳曦為數不多和外公的相片,還有一個面容陌生,然而對陳曦卻從小就熟悉得不得了的美麗的女孩子。
她和陳曦有點像,比陳曦更加開朗一些,神采飛揚,穿著漂亮的裙子,自信地從照片地看過來。
她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幸福。
陳曦默默地拿起一旁的乾淨的軟布,一張張地給照片擦乾淨。
這個小桌子或許是這樣破敗的家裡面唯一干淨並且很漂亮的地方了。
“媽媽。”陳曦的手指摸了摸照片,小聲叫了一聲。
照片裡的女孩子,永遠把笑容定格在了她二十歲的最美麗的時光。
只不過是為了把她生下來。
輕輕地放下軟布,陳曦摸了摸自己有點餓的肚子,想了想,從廚房裡摸出了一個昨天剩下的饅頭捧在嘴邊認認真真地啃起來。
饅頭隔了夜,並不鬆軟,可是陳曦還是覺得饅頭是自己很喜歡的美味,就算是什麼都沒有也可以吃整整一個。她正坐在早就不軟乎了的破沙發裡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