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滋味兒不錯,只是有點兒幹。”鸚哥兒更沒吃飽了,與明秀頭碰頭吃著驢肉火燒,只覺得美味異常,抹了一把嘴給明秀斟茶,這才小聲兒說道,“我才知道,京裡尋常人家,也有好吃的。”
“喜歡就常買,咱們又不是吃不起。”明秀連吃三個火燒又填了兩塊豌豆黃,此時心滿意足地喝茶,順便叫外頭的小丫頭再去多買些回去討好恭順公主,覺得自己飽了,這才有心往外看去,就見街上雖然有些冷清,卻也帶著幾分喧囂人氣,之後微微一頓,只覺得自己眼前一花彷彿看見了熟悉的人影兒,然而到底覺得自己看錯了,這才與鸚哥兒吩咐道,“回府去。”
她家表姐羅遙,怎麼會跟馮五走在一起,還沒提拳頭!
將此事放在一旁,明秀回了國公府,就見府中雖然下人很多,卻並無高聲扎刺兒的,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先前鸚哥兒在她的房中將幾個有上進心想在自己面前露臉的丫頭給罵了一回,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看起來這些下人也驚醒,知道國公府這回是真換了主子了。
“母親在看什麼?”明秀心中滿意,正覺得很該多燒幾把火叫這些下人收心免得日後叫太夫人再鑽了空子,一路想著一路就進了上房,將頭上繁複的首飾去了些,露出清凌凌的臉來,就見恭順公主正一臉焦頭爛額地看著桌上許多的賬冊子。
看瞅著母親已經有抓狂的趨勢,明秀笑了笑,將恭順公主手上的賬冊給扣在一旁,勸道,“這些陳年舊案的,母親看出疏漏又能如何呢?莫非還能跟她們討回來不成?不如從此撇開,重頭再來就是。”
“你父親也這麼說,只是我心裡不甘。”沈國公可捨不得為了點兒銀子累著媳婦兒,勸了好幾遍,恭順公主這一回卻小心眼兒了起來,板著手指頭哼笑道,“叫我瞅瞅,這一升米十兩銀子!她當她家的米是金子做的?!這,這都是你父親在外頭浴血奮戰,拿命掙回來的銀子,我!”她如今與沈國公越發地感情好了起來,竟更捨不得叫丈夫吃了這樣的大虧,一時連從前的清高都做不出來了。
“你想想你父親身上的傷,多少道?!還有你大哥,前些年在塞外前鋒營,那好幾根箭都扎進他的肉裡去!他們爺倆這樣玩兒命掙回來的富貴,她就這麼心安理得地算計走!”恭順公主眼睛都紅了,見明秀心有慼慼,顯然也想到當年的無數的兇險,便將手上往桌上一拍眯著眼睛說道,“你等著,過幾日,我將這些都摔在那女人的臉上去!索性鬧開了又如何?!也得叫京裡知道知道,不是你父親不能容兄弟,是有這囊蟲非要將這府裡給吃空了!”
沈國公府才一分家,那頭兒太夫人就病了,這不是給人上眼藥?
恭順公主在外做出強悍的模樣完全不在乎流言蜚語,卻實實在在在沈國公面前掉了幾回眼淚。
她捨不得沈國公受這樣的非議。
“來日母親若是要去,我陪著母親。”明秀並不是聖母,從前也不過是心疼恭順公主勞累,如今見她自己有了心氣兒,自然不願叫三房將自己家當冤大頭。
“也叫父親陪著母親去……父親呢?”明秀見恭順公主鼓著臉兒又開始努力看賬本子,自己也含笑翻開了一本,將上頭那二兩一個的“仙桃”給圈起來,這才與恭順公主問道。
恭順公主聽了閨女的話,咳了一聲,卻掩不住臉上的得意。
“我近來肝火大,不愛吃飯。你父親去外頭給我買得意樓的銀耳燕窩去了。”她彷彿努力要板住不要笑,卻還是露出了一個開開心心的笑容來。
自家國公府又不是沒有會燉銀耳燕窩的廚子,明秀無奈地翻著冊子,覺得這夫妻真是太肉麻了。
“回頭,給你一碗,啊!”恭順公主到底忍不住,眉飛色舞地說道。
“不必,好好兒給您敗敗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