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恭順公主這麼多年不回京,竟然還拾掇得這麼齊整,說是真愛也是有人信的。
覺得皇帝有點兒古怪,那眼神叫人看著心裡瘮得慌,彷彿無時無刻都在算計,明秀抿了抿嘴角,拒絕再回想皇帝那雙黑沉沉冷漠的眼睛。
那雙眼睛,彷彿還帶著幾分戲謔,彷彿在高高地俯瞰人間一樣,叫人心中寒意。
今日太過勞累,明秀不大一會兒就睡了過去。第二日醒來,便見一隊宮女上前,分列兩旁涇渭分明。
一列更傲氣些的,得意地看了另一側一個斂目平靜的大宮女,便有一人出列捧著一身兒雪白的雲錦衣裳與明秀笑道,“這是前兒南邊進貢的最好的雲錦,陛下處置辦了一身兒,想著給……”她頓了頓,見明秀頭也不抬地攬被坐在床上,急忙繼續笑道,“陛下最喜歡女孩兒穿這樣清淡的宮裝了,郡主您身姿纖細,若再加上束腰,那遠遠看去,就跟仙女兒似的了!”
仙女兒不一定,哭喪倒是有幾分把握的。
明秀突然就想到昨日見到的那個年輕的芳嬪,嘴角淡淡勾起,輕聲說道,“怎能奪人所好?!”
她沒有詛咒家人的雅興,這樣的好事兒,留著給皇帝陛下的美人兒去吧!
“這……”這是皇帝昨日叫自己預備好了的,因為被奪了自己喜歡的衣裳,芳嬪還哭了一場,可憐見的眼睛都哭紅了,皇帝卻沒有半點兒心疼,這宮女便遲疑了起來。
看著這位郡主,完全沒有被皇帝另眼相看的受寵若驚呀!
“還給芳嬪罷。”明秀溫聲道,“她是長輩,我原該禮讓。”
“您?”這位竟然猜到這是要給芳嬪的,領頭的那個見明秀是不肯要的了,也知有貴女忌諱穿別人的衣裳,哪怕是還沒上身兒的都不行,只好訕訕地笑了,之後便急忙取出了一套白玉頭飾來恭敬地說道,“這是陛下私庫裡的珍藏,這個是沒給過人的。”
她也知皇帝對沈國公的看重,因此哪怕明秀有些不識好歹不肯穿皇帝給她的衣裳,卻一點兒都不敢怠慢地說道。
“這個就多謝了。”太不給皇帝面子,翻臉了怎麼辦?明秀見那頭飾確實玉色極好,不客氣地笑納了。
那宮女總算是交了差,就吐出了一口氣,垂了眼睛退到了落後些的地方。
另一隊宮女這才上前,領頭那個極謹慎的捧著兩套簇新的衣裳與明秀恭敬地說道,“皇后娘娘早就給郡主做的衣裳,本想過幾日叫奴婢給送到府上去,如今穿正合適。”
那兩套衣裳一件是極嬌俏的嫩綠色,迎著外頭傾斜的陽光看去,彷彿還流淌著一層涼涼的水色。另一套卻是更鄭重老成些的冰藍色,還有高高的領子豎起,樣式也端莊了許多,叫人見了眼前一亮。
“這件就好。”明秀指了指那冰藍上頭繡著幾株細細的蓮花兒的宮裙溫聲道。
這兩隊宮女彷彿延續了主子們的不對路,彼此都不說話的,只紛紛上前服侍。
明秀並不在意這個,左右又不是日日住在這宮中,梳妝好了,便往皇后宮中給皇后請安。
“皇貴妃處……”皇帝遣來的那大宮女便有些為難地說道。
明秀只是笑笑,也不接話,只裝沒聽見。
她吃飽了撐的給個沒名沒分的皇貴妃請安,真拿自己當皇帝他真愛玩兒啊!
因見到明秀這無聲的拒絕,那宮女有些皺眉,帶著人就留在了百花院收拾東西。明秀一路穿過了幾條小徑就到了皇后的宮中,就見皇后已經起身,正埋頭看著手上的卷宗,顯然是在處置宮中的宮務。見了明秀一身泛著些冷意的冰藍光彩奪目,越發地明眸皓齒,皇后的眼睛一亮,也不看手上的宮務了,將卷宗往桌上一放,叫明秀到了自己面前笑問道,“可想家了沒有?”
“有些想。”明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