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醉了,”他聲音溫和,抬起眼來,看著她的眼睛,笑著道:“可我還是很高興。蔣純,我想這輩子,我總能等到你的,對不對?”
蔣純沒有說話,她就靜靜看著他。她感覺自己內心特別安寧,特別平靜。
宋世瀾合上她的手,溫和道:“我回去後,會給你寫信,你能不能給我回信?”
“你不給我回信也沒關係,”宋世瀾認真道:“我還是會給你寫的。”
“宋世瀾,”蔣純終於開口,她看著他清澈又溫柔的眼睛,認真道:“你娶我,別人會笑話你的。”
“我不娶你,”宋世瀾笑起來:“我會笑話我自己的。”
“蔣純,我如果在乎別人,”宋世瀾眼裡神色晦暗不明:“我一個庶子,哪裡走得到今天?”
他每一步都是險路,都是屍骨之路。人言於他,又算得上什麼?
蔣純沒有說話,她垂下眉眼,低低道:“哦。”
“蔣純,”宋世瀾有些好奇:“你為什麼喜歡衛束?”
蔣純愣了愣,她思緒有些散漫,若是以往她不會輕易說到衛束,然而此刻她覺得自己卻似乎是有了莫大勇氣,回憶那個人的好。
“我是庶女,以前誰都沒對我好過。嫁過去的時候,別人都說,衛束是當兵的大老粗,肯定會打我……”
“可我第一次見他時候,就是成親那天,我太害怕太緊張了,不小心崴了腳。我想肯定要不好了,結果他把我背起來,一路背了進去。”
蔣純笑起來:“從來沒人對我這麼好過,他是第一個。”
宋世瀾靜靜聽著,聽她陸陸續續說著衛束的好。那人的好似乎說也說不完,一直到天亮了,她慢慢有些清醒了,她聲音才小下去。她突然想起來,衛束再好,也已經沒了。彷彿晨間露珠,在太陽昇起的時候,也要蒸發得了無痕跡。
她突然失去了興致,慢慢起身道:“你也到了該走的時候了,回去吧。”
說著,她想要回邊上去,然而酒勁似乎沒有全部散去,腳下一滑,就往後倒去,宋世瀾一把攔住她,扶起她道:“沒事吧?”
蔣純沒說話,宋世瀾發現她輕輕提著一隻腳,愣了片刻後,便蹲下身道:“我揹你下去吧。”
蔣純沉默著,宋世瀾笑起來:“你這個人,怎麼一會兒一會兒,彆彆扭扭的,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可比這麼爽快利落多了。”
說著,宋世瀾主動將人突然一抓,就靠到了自己背上,隨後背起來靈巧跳上山去,高興道:“比坐轎子舒服吧?”
蔣純沒說話,她靠著這個人的背,突然感覺自己彷彿是回到了十五歲那年。
她閉著眼睛,聽宋世瀾在旁邊說話,他的話特別多,有些聽著還有點孩子氣,她靜靜靠著他,突然就覺得,似乎也沒那麼難過了。
她昏昏沉沉睡過去,宋世瀾走到山下,慢下腳步,他聽著身後人均勻的呼吸,忍不住笑起來。
“口是心非。”
他低笑了一聲,走出山林,就看見侍衛們等在馬邊 ,正要開口,就被他用眼神止住。
侍衛早已將東西都收拾好,就等著他,他將蔣純送上馬車,替她蓋上被子,看著這人睡著的側顏,他溫和了聲道:“我這就去了,你記得給我寫信。”
“在家有時間多出去玩,別操心太多。你現在還年輕,別把自己活得像個死氣沉沉的老太太。”
說著,他抬手將她頭髮挽到耳後,聲音溫柔:“衛束待你好,我會待你更好。他待你好,是性格使然,其實我性格不好,可是,”他低下頭,附在她耳邊,輕聲開口:“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願意寵你,願意愛你。
睡著的人眼珠動了動,沒有說話,宋世瀾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