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問阿瑜吧?”
柳雪陽沙啞開口,衛韞還沒來得及想這話語裡含著什麼意思,便聽柳雪陽道:“她走了。”
聽得這話,衛韞睜大了眼睛,然而片刻後,他旋即反應了過來,立刻轉身朝著大門走去。
柳雪陽提高了聲音,怒道:“站住!”
衛韞頓住了步子,就聽柳雪陽道:“她走了,便是走了。你若真為她著想,有半分廉恥之心,今日便回去歇著!”
衛韞沒說話,他背對著柳雪陽,沙啞道:“我走的時候,同她囑咐過,不要同你起衝突。”
柳雪陽手微微一抖,隨後她閉上眼睛,艱澀出聲:“小七,你還小。”
“這句話我聽過太多次了。”
衛韞回過頭來,神色裡帶著疲憊:“顧楚生說過,二嫂說過,阿瑜說過,沈無雙說過……太多人,都同我說過這句話。可我年少怎麼了?我年少,所以我愛一個人就不是愛,所以我想要什麼,你們說不給,就不給,是嗎?”
柳雪陽沒說話,和楚瑜的對話已經耗盡她所有力氣,此刻面對著紅著眼的衛韞,她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力氣去阻攔他。
她不敢看他,只能垂著眼眸,沙啞道:“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我是你母親,你難道還要同我的人動手不成?”
說話間,柳雪陽的人從長廊兩側小跑而來,就在衛韞兩側立著,手裡提著人高的長棍,目光平靜冷漠。
那些長棍,是以前衛家施行家法時用的,衛家已經多年不曾請過家法,柳雪陽聽著人來,她抬起頭,冷道:“我不能放縱你們,將衛家的名譽毀了。”
“名譽?”
衛韞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聲來:“若是沒有她,連命都沒了,你還有機會站在這裡說什麼名譽?!”
“母親,”衛韞聲音冷下來,他頭一次失了理智,再不想什麼剋制,什麼平衡,他定定看著柳雪陽,嘲諷開口:“您這樣的行徑,與那些忘恩負義的小人,有什麼區別?”
“你放肆!”
柳雪陽怒喝出聲:“莫要再胡言亂語,給我回屋去!”
“我不會回去。”
衛韞轉過身去,平靜道:“今日除非你打死我,不然我就去找她。”
說完,衛韞便提步走了出去。
然而在提步那瞬間,侍衛手中的棍子便狠狠砸了下來,猛地打在了衛韞的背上。衛韞被打得一個踉蹌,差點跪了下去。衛夏焦急出聲來:“老夫人,王爺才剛受了傷!”
柳雪陽沒說話,她咬著下唇,眼淚簌簌而落。
她不明白。
她真的不明白。
不過是少年人的情誼,多幾年就忘了,再過些時候就散了,何必這樣執著?
有什麼比名聲重要,比清譽重要?
她沒出聲,執行家法的人就不會停。衛韞每往前一步,兩側的侍衛便會將大棍落下來。
他撐不住了,摔到地上,又撐著自己站起來。
大棍再次落下,他再次被擊打到地上,卻還是要站起來。
他覺得視線有些模糊,呼吸都覺得疼。後面的路,他自己是爬出去。
他聽見衛夏的求饒聲,聽見衛秋的爭辯聲,等到後來,他一層一層爬過衛家階梯,喘息著站起來的時候,他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就聽見大雨滂沱而下,噼裡啪啦。而後他看見剛剛回來的蔣純,蔣純呆呆看著他,片刻後,她猛地反應過來,焦急道:“她去青州了,從東門出的!”
衛韞沒有來得及回應,他依靠著本能翻身上馬,隨後便朝著東門衝了出去。
他整個人趴在馬上,感覺胸腔處所有疼得讓人發抖。
他死死抓著韁繩,一路衝出了白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