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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科隆。
季燃一早上跑了叄個地方,幾乎繞遍了全城,就為了送婚禮請柬。
最後一站是斯蒂夫醫生的私人診所,他曾經在這裡接受治療,回國前也在這裡做了半年助理。
斯蒂夫的前臺往往都是由他痊癒的病人兼職的,很大一部分得益於他的個人魅力,當然也是因為他在心理治療這塊的絕對實力。
他的治療過程中最神奇的一個環節就是能讓大多人病人都試著和自己的心理疾病握手言和,甚至也有過讓病人來治癒病人的案例。
季燃仔細掃過診所裡的一桌一椅,都還是他曾經離開時候的樣子。
前臺換了個長卷發的亞裔小姑娘,眼線上挑,笑的時候眉毛都往上揚,熱情地迎上來,“請問您有預約麼?”
季燃點頭,報了名字,早前就跟斯蒂夫通了電話,想來應該會有記錄。
小姑娘翻到了記錄,帶著他到等候區,又給他倒了杯水,態度很殷勤。
季燃低頭看訊息的時候不忘道謝,小姑娘捂著嘴憨憨得笑,走的時候還頻頻回頭。
季燃一席黑色正裝,沉悶的顏色中和了濃顏的五官比例,褪卻了少年氣,卻拉滿了禁慾的性張力,回頭率自然是高的。
原本他並不想穿這麼隆重,但出門前溫涼非讓他換身行頭顯得比較有誠意。
只是這件新襯衫領口的扣子有些緊,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去解,可一想到溫涼說,“婚禮那天,你得這麼穿一整天,就當提前演練起來。”手就又縮了回來。
他們之間一向都是溫涼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只管聽話就是了。
兩點整,外頭開始下雨,路上間或跑過幾個沒帶傘的行人發出狼嚎鬼叫。
斯蒂夫還沒來,倒是前臺小姑娘拿了把長柄傘出去了。
季燃猜大概又是斯蒂夫的老爺車在路上熄火,以前自己也經常幫他解決此類問題。
斯蒂夫戀舊,怎麼都不肯換車,還總拿這件事在病人面前調侃,活躍氣氛:“每個人都有病,我也有,就好像換一輛新車會要了我的命一樣。”
診所裡很安靜,只有掛鐘的滴答聲。
季燃閉著眼養神,幾分鐘後,自動門“叮”一聲彈開,有抹淺灰色的身影打著傘站在廊下,傘面傾斜而下的水幕嘩地往下墜,打溼了臺階,可想而知外頭的雨有多大。
來人又高又瘦,背對著他,收了傘後露出簡單的連帽衛衣長褲。
腳步聲一點點靠近,季燃睜開眼。
迎面而來的男人摘下帽子,四目相對,兩人同時開口。
“季燃。”
“顧晏嶼。”
兩張臉上同時有了久別重逢的驚喜,隨後又一起笑開了。
顧晏嶼坐在他對面,舒了口氣,胸腔劇烈起伏著,有跑急了的原因,但主要還是因為碰到季燃太激動。
他突然開始感謝自己的堅持,一個月兩次的治療風雨無阻,這才不讓他們錯過。
季燃原本就多帶了幾份請柬,不知道怎麼緩解尷尬,就遞了一份給他,“我之前是斯蒂夫的前臺助理,也是他的病人,這次過來是給他送請柬,有空一起過來參加麼?兩個月後,在瑞士因特拉肯。”
季燃猜顧晏嶼大概會覺得尷尬,畢竟孟希也是一定會去的,就先給了臺階,“可能太突然,不方便也沒事。”
“我有空,一定過去,”顧晏嶼伸出溼漉漉的手,在身上勉強找了塊乾淨的地方擦了把,小心翼翼接過請柬,笑容很真誠,“恭喜,你們都還好麼?溫姐和梨朔怎麼樣?”
“梨朔還在猶豫是保研還是工作,溫涼就在科隆,下午有個會所以就沒一起過來,晚上一起在附近隨便吃點麼?”季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