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可連老太太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清如當真就是個一根筋的死心眼子,她以為下了那麼大的決心,李淳之能感念她的好?殊不知大庭廣眾下,把女孩子最要緊的尊貴弄丟了,就別指著男人能高看你!
只是這清圓,也不是個叫人省心的,她分明記恨清如上回打了她,設下圈套讓那個蠢丫頭鑽。清如不查,眼裡只有小侯爺,什麼都不及去想,沒頭沒腦就鑽進去了。這是願打願挨,怨不上四丫頭,這個啞巴虧吃了便吃了,也沒什麼可說的。
但扈夫人並不肯善罷甘休,她見老太太不說話,壓聲道:「母親,二丫頭的命都險些沒了,這件事是因何而起的,咱們做長輩的,不得給她個公道麼?」
邊上梅姨娘聽了,理中客般打起了圓場,「天下巧合的事多了,偏巧四姑娘給了二姑娘玉佩,二姑娘給掛到身上了。偏巧指揮使府上玩射寶,殿帥又射了二姑娘的佩,橫豎都是巧合,哪裡計較得出個是非曲直來。」
扈夫人不屑和底下妾室理論,倨傲地調開了視線,她邊上陪房的孫嬤嬤笑道:「姨娘這話就不對了,不說後頭的射寶,四姑娘把男人的物件給了二姑娘,就是四姑娘的不是。我們二姑娘是正頭的嫡女,名節可比什麼都要緊。」
清和聽了輕聲一笑,「孫嬤嬤快別這麼說,什麼嫡女庶女的,誰的名節不要緊?既然綠綴在這裡,旁的也不用問,你且問問她,這玉佩是不是四妹妹讓二妹妹掛在胸前的,不就成了!」
蓮姨娘因徹底和扈夫人結了仇,又仗著女兒早晚要嫁進國公府,便也不像以前那樣做小伏低了,掩嘴囫圇道:「依我說,必是四姑娘強逼著二姑娘戴上的,要不然二姑娘堂堂的大家子小姐,怎麼不知道避嫌,還特特兒掛在胸前招搖過市?叫外人看了,莫說指揮使和都使要誤會,就連小侯爺也不知道怎麼接著,還要連累三位哥哥臉上無光,二姑娘那麼聰明人兒,這點子道理都想不明白?」
這麼一頓明誇暗諷,旁聽的人眨巴著眼睛,想笑又不能笑,只好紛紛按捺。
扈夫人臉上不是顏色,恨清如糊塗,著了別人的道兒,又恨清圓油滑,害了清如,卻抓不住她的把柄。
半年下來,是要好好正視這位四姑娘了,先前瞧她不聲不響,只知明哲保身,如今看來是個厲害角色。早前在橫塘時接的那封信,沒首沒尾的,到最後都不曾見到那個討要銀子的人,當時她就懷疑和清圓有關。原想打發人去濠州探訪的,只可惜那時候恰逢老爺回來,接下去又是三哥兒娶親、老太太壽辰,一時耽擱下來竟忘了。眼下一應都忙完了,少不得好好算算這筆帳。一個十五六歲的毛丫頭,果真想翻出她的手掌心,還早著呢。
「二丫頭是個直腸子,要不是今兒嚇得這樣,是該狠狠教訓才是。可話又說回來,四丫頭一個閨閣裡的姑娘,同外男私相授受就是好的麼?才多大的年紀,拿不定主意的事不同長輩商議,自己倒做得自己的主了,這要是再長上兩年,還不知會鬧出多大的笑話來呢。」扈夫人冷冷看著清圓道,「你說這玉佩是小侯爺的,那就是小侯爺的?焉知不是外頭男人的髒物?」
一旁的兩位姨娘腹誹不已,這扈氏平常一副端莊主母模樣,心長得比誰都偏。早前老爺有難,拿四姑娘手裡的名冊走關係,老太太帶著四姑娘拋頭露面,登指揮使家門的時候不說私相授受,如今老爺官位穩了,又反咬一口,裝出清高正經的嘴臉,快別叫人噁心了吧!然而這話不好說,從大節上看,似乎也說得響嘴。於是大家又把目光轉到四姑娘身上,四姑娘怪可憐的,和二姑娘那蠢貨打起交道來,聰明人都能叫二姑娘禍害死。
清圓那廂低著頭,想了想道:「我是個沒孃的,出了什麼岔子從來沒有人為我周全。太太非要這麼說,我也不能反駁,這事到如今已經沒法子自證了,就算把小侯爺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