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小侯爺真算煞費苦心。也巧得很,本以為沈澈休沐還需等上幾天,沒曾想第三天門上就有人進來通稟,說才剛接了訊息,沈指揮使和沈都使都已經回幽州來了。
李從心沒有耽擱,即刻直奔沈府。馬駕得急,到了府門前才拽住韁繩勒停,那玉花驄揚起前蹄發出一聲嘶鳴,沈澈恰好從門上出來,見他這樣吃了一驚,笑道:「這是誰?不過半年沒見,想我想得這樣?」
男人的友誼,是大刀闊斧的豪邁。李從心跳下馬,沈澈便迎出來,兩個人擊掌撞肩一通親近,最後勾肩搭揹走進了門庭。
「這半年過得怎麼樣?」沈澈笑著,親手給他沏茶,「你不在幽州,我們這幫兄弟聚得也少了。徐引上月剛升了輕車都尉,原想設宴慶賀的,知道你要回來,特意往後推了推。」
李從心端起茶碗,兩個人以茶代酒碰了一杯。他們是多少年的老友了,私事也不忌諱說,李從心喝了口茶,只管搖頭,「我在幽州一久,家裡老太太坐臥不寧。上回借著身子不豫,八百里加急招我回去,我到家一看,不過是頭風犯了,信上說得那麼唬人,險些沒把我嚇死。反正人到家後,無論如何不肯叫我再回幽州了,這回是家父在尚書省替我謀了個都事,我借著到任的名頭,才從家裡脫身的。」
沈澈倒很覺得羨慕,「家裡一應都為你安排妥當了,你還有什麼不足?」說罷朝他拱手,「還未恭喜你呢,如今也是有公職的人了,李都事。」
李從心大笑,「一個八品的銜兒,恭喜什麼!倒是徐引,這回升了正四品,是該好好慶賀才是。不過咱們兄弟相聚有的是時候,我今兒是受人之託來見你。謝節使已經回劍南道述職了,他家老太君想答謝你們,又怕正主不在慢待了貴客,請我代為籌辦宴席,邀你和殿帥賞光。」
沈澈哦了聲,「你這是女婿抵半子麼,這種事也要你代勞?」
要是換做平時,小侯爺很享受這種美麗的誤會,但今日不一樣,他對清圓愈是真心,就愈忌諱那種不清不楚的傳聞。於是笑著解釋,「什麼女婿抵半子,我和節使的三位公子有些交情罷了,既然老太君託付,看在他們的面子上,也不能推脫。」
然而沈澈不信,笑問:「上回謝家的四姑娘拿著名刺來找我,說是你舉薦的,你和這位四姑娘之間是什麼關係?」
他如今好像得了一種奇怪的病症,只要有人提及清圓,他的心上便能感受到一種極細微的牽扯。但鑑於上次他的莽撞,給她招去了那麼多的煩惱,如今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對旖旎傳聞習慣式的預設了。
「也沒什麼關係,只是一次在春日宴上偶遇,因為她哥哥們的緣故,略走得近些而已。」
沈澈愈發不信了,「只是略走得近些?謝家好幾位姑娘,怎麼沒見你把名冊交給旁的姑娘,偏交給她?」
李從心果然沉默下來,垂著眼,纖長的眼睫覆蓋住眸子,半晌才道:「不瞞你說,我對她確實有些意思,在橫塘時也同家裡要求過,打算託人登門提親,可是……」他慢慢搖頭,「殿前司既然承辦過看管謝家的差事,必定對四姑娘的身世瞭如指掌,家裡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並不十分贊同。」
「那四姑娘對你呢?」沈澈是有心探聽,笑著說,「恐怕也指著小侯爺救她出虎狼窩吧?」
李從心說不,萬分遺憾地嗟嘆:「倘或她有這份心,我倒敢大膽施為了。上回央我母親託媒人登門,結果我母親反把人家羞辱了一通,害得四姑娘捱了訓斥,我到今兒還覺得很對不起她。她那個性子,受了委屈也不說的,就是遠著你。我前兩天見了她,她像是比以前更自省了,不知是礙於家裡長輩都在場,還是對我從未上心……」
沈澈簡直要發笑,「小侯爺可是脂粉堆裡混慣了的,如今這是怎麼了?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