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自是沒什麼說的,「只要她願意,咱們屋子多得是,愛住到幾時便幾時。」
清圓很高興,祖母跟前請了命,就往指揮使府去。見了芳純,把這提議同她說了,溫言道:「你一個人在這府裡住著,難免孤寂,倒不如跟我往陳府上去住兩日,家裡人多熱鬧,我也好時時陪著你,你看好麼?」
芳純瞧了瞧皓雪,皓雪笑道:「這樣也好啊,姐姐過去住兩日散散,沒的一個人悶在家裡頭胡思亂想。」
但她越是這麼說,芳純越是打了退堂鼓,對清圓道:「我身上不便,上陳府去,倒給老夫人和你添麻煩。還是哪裡也不去的好,別人家不比自己府裡,做什麼都方便。」
她說什麼都不願意挪地方,清圓能盡的心都盡了,勸不動她,又拿不住皓雪什麼把柄,暫且只好由她去了。
從沈府出來後抱弦嘀咕:「這都使夫人怎麼油鹽不進的,真叫人沒法料理。」
清圓搖頭,「她是個愛鑽牛角尖的,果然不聽勸,我也不能把人綁了去。如今他們都在上京,有些話我不好隨意說,說了倒像我搬弄是非似的,回頭再招人怨恨。」朝西苑的方向瞧瞧,那皓雪竟是要在這裡安家了,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人家,任由姑娘這樣。
無奈她眼下沒過門,且又關係芳純的孃家,唯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回去同祖母說了,祖母勸她盡人事知天命。芳純年紀也不小了,日子該怎麼過,她自己應當知道。
後來這事就撂下了,清圓自己也忙,嫁妝預備妥當後,祖母又開始著手替她置辦衣裳。
「我們雲芽長大了,要做指揮使夫人了,往常閨閣裡穿的衣裳一團孩子氣,那不成,必要做幾套像樣子的備著。將來貴人圈子裡的筵宴少不了,總不能現上花轎,現扎耳朵眼兒。」
老太太帶她進了幽州城最大的布莊,讓掌櫃拿上好的貨出來,一匹一匹挑選。清圓瞧著這滿目錦繡,實在有些無從下手。
掌櫃力推燈籠錦,說:「這是上京最時興的料子,前兒觀察使夫人才定了一匹,還有檢校司空的夫人,也定了兩匹送人。」
老太太細看了兩眼,笑道:「太艷了些,我們姑娘愛素淨的。」不過想想,又覺得偶爾做件鮮煥的也不錯,便扯起一角往她身上比,訝然道,「這個顏色襯得臉愈發白淨了,我芽兒穿什麼都好看。」
在祖母眼裡,雲芽沒有不齊全的時候。清圓笑著由她打扮,自己並不替自己挑選,只管給祖母找合適的料子。綢緞堆裡發現了一匹雲雁細錦,待要喚祖母來看,一回頭,卻見二太太蔣氏和正元媳婦站在門前。那婆媳倆也不知看了多久,既然落了清圓的眼,便越性兒上來打了招呼。
蔣氏道:「這是四姑娘不是?我們才剛瞧了半天,只不敢過來相認。細算算時候,將有兩個月未見了,快瞧瞧……」一壁說一壁細打量她,「氣色愈發好了,可見人逢喜事精神爽。聽聞你要成親了,嬸子還沒給你道喜吶。」
老太太聽這幾句話,便知道定是謝家的人。她一向護犢,怕清圓不能應付,微微偏過些身子將她拉到身旁,笑道:「雲芽,可是遇見熟人了?」
清圓哦了聲,「祖母,這是東府憫二老爺的夫人和少奶奶。」復又向蔣氏介紹,「嬸子,這是我祖母。」
總算她還願意叫聲嬸子,足見這孩子是知禮數的。如今要感慨,全感慨老太太不幹人事,白斷送了這門好親戚。橫豎自己和長房從來不對付,也不必同他們捆綁。這會兒遇見了清圓,自己這頭先巴結了,管他們那些人怎麼樣呢!
蔣氏堆足了笑臉,向陳老太太納了個福,「給老夫人見禮,我早就聽說過老夫人,今兒可算見了真佛了。早前我們就背後說呢,四姑娘這樣好的品行,全虧了老夫人教養。只可惜謝家沒造化,這麼好的姑娘,生生給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