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陪你了,眼下有要事待辦。」說罷便分道揚鑣,快馬加鞭趕回了謝府。
府門前的小廝迎上來,垂袖向內傳話:「二爺回來了。」他徑直進了垂花門,往老太太上房去。
因老爺的事懸而未決,闔家這幾天都是愁雲慘澹,縱是飯桌上也沒人說話,紛紛低著頭,只管自己碗裡的米飯。正倫快步進去,腳步聲過大,驚擾了花廳裡用飯的人。老太太不悅,抬起眼道:「怎麼一點規矩也沒有,慌裡慌張,成什麼體統!」
正倫道:「祖母這會子就別管什麼規矩體統了,孫兒才剛和淳之在外頭,半道上遇見了兩個人,祖母猜是誰?」
老太太一臉不耐煩,「你只管說就是了,哪個有心思同你猜謎!」
正倫呼了口氣,高聲道:「是四妹妹和沈潤!他們也上鴻雁樓吃席,兩個人手牽著手,別提多親熱。」
老太太有些吃驚,邊上同席的人也都紛紛放下了筷子。扈夫人哂笑道:「看來咱們四姑娘在沈指揮使跟前很得寵啊。」
清如撇了撇嘴,「瞧她心氣兒那麼高,到最後還不是給人做小。」
老太太蹙眉,「你是姑娘家,開口閉口小不小的,叫人聽著好聽來著?」
清和因不滿老太太的做法,如今又聽清如這麼說,涼涼瞥了她一眼道:「二妹妹,四妹妹是為了咱們家,才落得這樣田地,你嘴上也積些德吧,不修今生,修修來世。」
清如破了身子,本來就心虛,如今愈發乖僻,半分也說不得,動輒哭天抹淚,說一家子骨肉都瞧不起她。這回正拍了筷子要發作,正倫搶先道:「她哪裡給人做小了,沈潤親口說的,要聘她做當家娘子!祖母,咱們全被沈潤騙了,他和穆家定親不過是個幌子,府裡張羅的那些,全是給四妹妹預備的。祖母還不知道,陳家兩個老的往幽州來了,四妹妹這會兒回了陳家,只待指揮使府下了定就過門,當她的指揮使夫人去了。」
一家老小這回徹底驚呆了,老太太愣了半天,捧著腦袋長嚎:「天爺,可坑死人了!」
在謝家人看來,怎麼不是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四丫頭回了陳家,將來從陳家出門,那謝家橫是成了全幽州的笑柄,叫人說起來連姑娘都瞧不上他們,謝家看來是不成氣候了。老太太大作頭疼起來,事辦砸了,總少不得一個「早知如此」。怪只怪沈潤太奸詐,自己活了這把年紀,竟被這二十幾歲的後生算計了,實在不甘得很。
一個天大的寶貝,就這麼拱手讓人了,連蔣氏和裴氏也遺憾不已。蔣氏道:「多可惜的,我就說這事辦得太急了。幽州的貴人圈子可不大,將來新晉的指揮使夫人必定引得眾人巴結,到時候可怎麼好,咱們這家子的臉,豈不要放到褲襠裡去!」
話雖糙得很,但理卻不糙,正倫道:「二嬸子說得很是,我今兒見了心裡也發虛,倘或四妹妹乾脆做了小,倒也不管那許多了……」
清和直皺眉,「二哥哥這話叫人聽了不是滋味兒,四妹妹好歹是咱們家的骨肉,怎麼不盼著她好,竟盼她做妾!」
正倫支吾,明氏忙道:「大妹妹,你二哥哥不是這個意思,眼下不是……處境尷尬了嘛。」
清如哼笑一聲,「我看二哥哥未必說錯了,她要是真做了妾,就沒了這會子的難處了。她原就是庶出,做正頭夫人可不是抬舉到天上去了。」
清和大覺驚訝,這位妹妹受了那樣的教訓還不夠,嘴裡照舊不鹽不醬的,便起身道:「二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也是庶出,偏開國伯長子也聘了我。」
清如立起兩個眼睛來,厲聲道:「大姐姐別往自己身上攬,我多早晚說你來著?再者我又沒捏造,本就是庶出,我還冤枉了誰不成?」
清和最恨她拿嫡庶說事,又因嘴笨說不過她,氣得人也打顫起來。蔣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