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急,不免來回踱步,芳純被她轉得眼暈,撐著下巴道:「且坐會兒吧,人一到,還怕他們不進來報信兒?」相比迎接陳家二老,她更好奇的是清圓在東苑這兩夜是怎麼過的,便靦臉打探,「你和大哥哥兩個人,到底怎麼樣了?」
清圓明白她想問的是什麼,園子裡值夜的人都給打發了,怎麼能不引人遐想。她尷尬道:「殿帥是守禮守節的人,對我很客氣。」然而想起這兩夜的你方唱罷我登場,又覺得心虛,怏怏紅了臉。
芳純仔細審視她,越是盯著她瞧,她的臉就越紅,頓時捂住了嘴啞笑,「我可是過來人,還瞞我?」
清圓百口莫辯,「我說的都是實話……」
「知道、知道……孤男寡女同住在一個院子裡,姑娘豆蔻年華,大哥哥虎狼年紀……」
說完彼此都訝然,芳純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罪過,我一向敬重大哥哥,怎麼拿他打起趣來!」
清圓嘆了口氣苦笑,「原也不能怪你,好好的一個姑娘,不明不白叫人送進別人府裡,不說住在一個園子裡,單是在沈府過了夜,我這輩子就抬不起頭來。至親骨肉這麼算計我,多叫人寒心,我們老太太是衝著把我送給指揮使做妾的……真是半點臉面都不顧,枉我叫了她這麼長時候的祖母。」
芳純只好安慰她,「你不必想那麼多,這件事謝家不會說出去,咱們府裡更不會往外宣揚。你入府當天,東苑裡頭就傳令出來,叫個個管住了自己的嘴,咱們家主是幹什麼吃的,要是連府裡下人都約束不了,白擔了這朝中重任了。」
才說完,就見一個婆子匆匆從抄手遊廊上過來,到了檻外一納福道:「回二太太話,小子聽了門房上的壁角,說往橫塘去的人回來了。馬車進了東平門,可要接的人沒往府裡來,往欽安街去了。」
芳純大惑不解,「去欽安街做什麼?陳家在幽州也有產業?」
清圓搖了搖頭,「這我倒沒聽說過……」頓了頓問那婆子,「能摸準是進了哪一戶嗎?」
婆子面露難色,「這卻不知道。要不姑娘且等等,我出去和外頭小子說,讓他們再去探探,等探明瞭就來回姑娘。」
清圓道好,看人又快步去了,略思量了下,回身對芳純道:「我得想法子出去一趟,殿帥這會子往盧龍軍大營去了,我悄悄出去,再悄悄回來,成不成?」
芳純大搖其頭,「快別打這個主意,各處府門上都接了令兒的,哪個敢隨意放你出去?再說我也沒這個膽子,要是讓大哥哥知道了,只怕連沈澈都救不了我——你現在可是人家的心肝肉,眼珠子!」
清圓知道,要想出去簡直是痴心妄想,只得暫且按捺,先打聽清了訊息再說。將要到午間的時候,東苑裡的管事婆子過來了,納了個福笑道:「姑娘,老爺回來了,正找姑娘一道用飯呢,姑娘快回去吧。」
芳純朝清圓吐了吐舌頭,老房子著火真是了不得,如今沈指揮使是一刻也離不開心上人了。以前瞧他,心狠手黑人人都怕他,沒想到冷漠的皮囊下藏著一顆嗷嗷待哺的心啊,要是外面死對頭知道他在家這麼粘人,怕是笑得腸子都要斷了吧!
芳純曖昧地遞遞眼色,「快回去吧,沒的人家親自殺來,白費腳程。」
清圓也沒轍了,一面叮囑:「萬一探明瞭是哪一家,一定打發人來告訴我。」一面下了迴廊,往東苑去了。
丫頭在前面引路,引進了花廳裡,進門就見他一身錦衣站在魚缸前,正往裡頭撒魚食兒。
「又去陪芳純解悶?」他笑著問。
窗外的一束陽光照在水面上,金魚在水裡遊曳,粼粼的波光倒映在他眼眸,他含著那微光,眼裡有風煙俱靜的美好。
清圓噯了聲,「我閒著也是閒著。」
她在白天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