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下來,忽然發現現在的他和李從心沒有什麼區別,左手勾著,右手又不放,姐姐妹妹,卿卿我我,含糊著就是一輩子。
「我今天琢磨了一整天,有句話一直想問你,我去丹陽侯府別業遇上的事,是不是你事先安排的?」
沈潤倒也爽快,直言說是。
清圓有些氣惱,「你這麼做,可是太卑鄙了?處心積慮算計來的東西,有意思麼?」
他皺著眉道:「算計來的不是東西,是你,怎麼沒有意思?再說我只把人送到他面前,床上的事我左右不了,大丈夫行走天下,哪裡沒有鶯鶯燕燕?丹陽公子風流的名聲早就朝野遍聞了,沒有我安排的張三,也自有他中意的李四。我只是早些助你看清這個人,免得你將來後悔。你要想明白,以謝家的家風,是絕不會為你得罪丹陽侯府的,你可是想就此被他藏在深閨裡,今天送個姨娘讓你安排,明天領個私生子記在你的名下?」
清圓被他說得發怔,心裡自然明白這些都是大實話,也做好了準備,將來內宅的爭鬥不會停止。她的要求並不高,不過要那個人婚前這一截清心寡慾罷了,可惜他也做不到。小侯爺生性如此,人不壞,只是對誰都太好,最後落進沈潤設下的圈套裡,便覺得他有些可憐。
「那晚的東皋夜宴呢?」她慘然問他,「也是你們做了局,有意讓我聽見的吧?」
沈潤目光遊移,「這種小事,過去了就不必糾纏了吧。」
可她卻有些憤怒,寒聲道:「你千方百計阻斷我的婚約,究竟是為什麼?那天我上官署見你,咱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我嫁我的小侯爺,你聘你的穆二姑娘,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結果你現在卻反悔了,到處設圈套下絆子,把我害得這樣。我想問問你,你究竟是真好心,還是因我沒有依你,有意報復我?」
她怒目相向,漂亮的姑娘,連生氣的時候都是可愛的。沈潤耽於美色,腦子一時沒跟上嘴,調笑道:「我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讓你回到我身邊。」
結果這句話著實觸怒了她,她一腳便朝他蹬過去,「沈潤,你這個混帳!」
他吃了一驚,還好眼疾手快避開了,噯了一聲道:「你怎麼了?」
清圓氣得不輕,跳起來握著雙拳沖他喊:「你拿我當什麼?打量我退了親,就得給你做妾嗎?我原以為你比李從心高明,誰知你也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你給我滾,再敢摸進我的屋子,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沈潤雖不知道她所謂的同歸於盡指的是什麼,但她真的生氣了,他心裡便有些慌。
「姑娘,我是同你鬧著玩的……」
她把枕頭被子一股腦兒朝他砸了過去,「快滾!」
他手忙腳亂接住了,這時候竟還指望她氣不可遏,連自己一併朝他砸過來,他一定能穩穩把她接在懷裡。可惜並沒有,她在床上咚咚地跳,他才知道女人生氣那麼可怕。小心翼翼邁前幾步,把枕頭還回去,一面安撫道:「好、好……我滾,時候不早了,姑娘早些休息吧。」說著退向檻窗打算原路返回,想想又不對,還是光明正大出去,隨手關上了門。
他走了,世界才清淨下來,清圓坐在床上慟哭了一回,實在想不明白,是不是世上的男人都是這樣。橫豎這指揮使府不能留,天亮一定得想法子離開,心裡憂懼,怕沈潤再來,半夢半醒將就到了早上。迷迷糊糊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像是抱弦,在隔扇門外頭輕聲問:「姑娘醒了麼?」
她一激靈,撐起身說:「進來。」
門開開了,最先進門的不是抱弦,是這府裡的丫頭,她們把洗漱的用具一樣一樣鋪排好,方納福退了出去。
抱弦上前來,等人都走遠了,緊緊抓著她的手問:「沈指揮使可對姑娘做了什麼?昨晚上我要找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