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得很,先前一腳踢偏了,誤傷了姑娘,還請姑娘原諒我的莽撞。」他左右看了看,「不知姑娘是同誰一道來的?我以前……竟沒見過姑娘。」
能出席春日宴的,當然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家,但即便如此,女孩子也不好隨意自報家門。清圓一味搖頭,不應人家又失禮,便客氣地謙讓了一句,「實在沒有傷著,公子不必掛懷。」
如今的風氣,並不忌諱陌生男女見面,但說過多的話還是不大相宜。清圓拽了拽清和的衣袖,「大姐姐,咱們到那邊去瞧瞧?」
所謂的「那邊」離得也不遠,不過十幾步距離,挪一挪地方,便可以結束這場談話了。
清和道好,正要向這公子頷首致意,恰巧李觀靈帶著小廝回來了。橫塘的貴族圈子,男人之間大多是相熟的,他誒了聲,「淳之,一局又散了麼?」
那位叫淳之的公子偏過頭去,春日朗朗的日光照耀著,側面看去眼睫烏濃稠密,倒比姑娘還細緻三分。
他見小廝夾著兩張馬扎,就知道李觀靈和她們認得。這下正好有了搭橋的,便把手裡蹴球拋給了場邊候補的人,讓他們繼續,自己好抽出身來,一面笑道:「哪裡,我先前不留神,誤傷了這位姑娘,特特兒來賠罪的。你同她們相熟?」
李觀靈笑了笑,笑容自矜,還帶著三分赧然。復為他們引薦,比了比清和姐妹,「這二位是節度使謝公家的大姑娘和四姑娘。」又比比身旁的人,「這位是丹陽侯家的三公子。」
那位三公子拱了拱手,「在下李從心。」
既然道明瞭來歷,就得重新見禮。清圓年紀還小,又是初入這個圈子,對昇州貴胄們沒有了解,清和卻聽過丹陽侯家的大名。如今朝廷封爵的公侯,大多是因祖上功勳,真正和帝王家一脈相承的極少,丹陽侯是其中之一。這樣的爵位,來得太有根底了,凡是待字的貴女們手裡都有一份名單,和丹陽侯家結親幾乎是首選。
丹陽侯家有三位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是庶出,且已經娶親,不去說他。三公子李從心是正頭夫人的嬌兒子,身份貴重,又有一副好相貌,以前就常聽人說起,今日一見,果然應了傳聞。
所以人的從容,實在不是白來的啊,清圓讚嘆了一番春日宴的臥虎藏龍,再抬起眼來,對上了李從心笑吟吟的眼眸。
「我和蘭山雖不是同宗,平時交好,也稱兄道弟,如此看來和妹妹們也算半個相識。」他說話的時候語氣矜持,便是殷勤地稱呼她們為妹妹,也沒有孟浪的嫌疑。他的目光靜靜流淌過謝四姑娘的臉,因為對她的來歷有耳聞,因此不免多了幾分探究。他的世界裡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尖銳的美貌,含糊的出身,這一切交織起來,美人便顯得更有嚼頭了。
李觀靈自然要做和事老,笑道:「也算不打不相識,二位妹妹極少赴宴,所以同在橫塘也從未見過。下年四妹妹再來,就不怕沒人認得了,好歹有個相熟的人說說話。」
清圓笑了笑,口頭應著,並未把這場邂逅放在心上。
她這回是為陪清和才出來的,對結交朋友沒有多大的興趣,彼此客套了兩句,便隨他們移過去看人蹴鞠了。場上對壘熱火朝天,她也看得興起,結果一盞茶下來,忽然發現清和不見了蹤影。
她咦了聲,有些莫名,忙左右觀望,四周俱是花團錦簇,卻沒有找見清和。
李從心見她這樣,心道年輕姑娘,到底沒經過事,便道:「妹妹不必找,過會子他們自會回來的。」
清圓這才明白,人家需要單獨相處,於是把她給撇下了。她遲遲哦了聲,收回了視線。
李從心呢,見多識廣的貴公子,傷過女人的心,也挨過女人的巴掌,對於乾淨純粹的姑娘,天生有幾分好感。謝家早年後院失火,反而激發他對這位四姑娘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