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琪不會聽勸,她自有主張,況且,我們不應介入親戚的私事。」
學華覺得非常安慰。
開頭,她有一個憂慮,怕婚後需三個人一起生活;祖琪一有呼喚,他們便得疲於奔命,但是祖琛有智慧,他倆終於可以過二人世界。
祖琪也沒有騷擾他們,通訊息只是問候、致意,不涉私人尷尬問題。
學華覺得她畢竟是長大了。
鬱滿堂沉默地搬出去,孩子跟著他,由保母抱著,並無啼哭吵鬧,他不大認得母親,也不熟悉她的氣息,他握著玩具熊,跟父親乘車離去。
彭祖琪關上大門。
她開了一瓶香檳,對著樽口就喝,然後倒在沙發裡。
她輕輕說:「祖璋,他們走了,屋子現在又完全屬於我們,你可以回來了。」
這個時候,忽然想到祖璋已不在人世,不禁傷心得飲泣起來。
第二天晚上,她在勝利路舉行舞會,所有的老朋友都來了,車子停滿馬路。
鄰居丁太太大為訝異,「什麼,又故態復萌?」
丁先生也奇道:「原以為她已經長大,不再好此道。」
「哎,本性難移。」
他們去按鈴,請彭小姐把車移一移,好讓他們出去吃飯。
「看到彭祖琪否?」
「沒有,是傭人來開門。」
「怎麼一下子又翻了身?房子不是賣了給一個姓鬱的人?」
「她嫁給他,所以,一切不變。」
「多有辦法。」丁太太讚嘆。
「聽說,又離婚了。」
「嗄,」丁太太五體投地,「好好地有人供奉,為什麼又分開?」
「不知道。」
不止丁太太嘖嘖稱奇,彭祖琪的老朋友也暗暗嘆服,一兩年沒來彭家,只見一切不變,擺設佈置只有更新更考究,食物更精緻美味,氣派猶勝舊時。
那班損友不禁紅了眼,有人偷偷把小水晶擺設放進口袋裡帶走,呵,不可以說偷,都還是朋友,太過計較,誰來同你玩,祖琪十分明白。
一班男生圍著祖琪說著讚美的話,從前,她覺得再高傲沒有,今日,她有點寂寥。
電話鈴聲響了又響,終於有傭人聽見,過去接:「彭公館。」
是,勝利路七號終於又成為彭宅。
「快叫太太來聽電話,有急事。」
傭人是新來的,莫名其妙,「我們這裡沒有太太,只有小姐。」
那邊頓足,摔了電話。
不到二十分鐘,有人大力按鈴。
傭人去應門,說了半晌,進來匯報,在彭祖琪耳畔輕輕說了幾句。
祖琪站起來,「對不起,」她對客人說:「我出去一下,你們隨便玩。」
到了門口,有車子在等她。
她披上大衣,踏進車內,向鬱滿堂點頭。
鬱神情沮喪,「弟弟啼哭不停。」
祖琪問:「醫生怎麼說?」
「中耳發炎,是非常痛楚的一種病,發燒至一○五度,需打針降溫。」
祖琪無言。司機把車子朝醫院駛去。
半晌他問:「有宴會?」
「老朋友聚聚,許久沒見面。」
「不好意思,又一次打擾你的宴會。」
祖琪不知如何回答,只說:「應該的。」
她穿著狐裘,每次說話一吹氣,柔軟的長皮便輕輕在臉旁拂動,十分動人。
鬱滿堂凝視她,「你氣色好極了,祖琪。」
「謝謝你。」
車子抵達醫院,他們匆匆走向病房,在走廊就聽見孩子哭聲。
鬱滿堂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