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之間,身後有一把聲音問:「還要做多久?」
日宇連忙轉過頭去,看到一個年輕男子,不但語氣冷冷,表情也冷冷。
工頭進一步誤會他是日宇的伴侶,便回答:「下個月一定完工。」
日宇則直覺上以為他才是業主。
而他呢,見日宇一早站在屋內與工人說話,自然也有了錯覺,以為這是日宇的新居。
日宇瞪了他一眼。
他也瞪日宇一眼。
兩人不約而同離開那間防空洞似公寓。
卻又在梯間狹路相逢。
日宇以為他故意尾隨她,警惕之心即起,「你到甚麼地方去?」
那人好氣又好笑,「小姐,我回家休息,不妨得你吧。」
回家?他的家還在裝修中呢。
日宇說:「拜託拜託,請他們早些收工,我們這些可憐的鄰居都決要瘋了。」
「甚麼?」那年輕男子大大意外。
日宇問:「你以為我說得不對?」
「那不是你的房子嗎?」
「當然不是!」
他這才露出一絲笑容。
日宇想起來,「怎麼,也不是你的新居?」
「我住十六樓。」
「原來是一場誤會。」
「可不是,你呢,你也住在這撞大廈?」
日宇點點頭,「也是十六樓。」
「我在乙座住足兩年。」
「我搬進丙座也有三年。」
原來鄰居面對面住上這些日子從來沒有見過面。
日宇掏出鎖匙開門,「再見。」
他也說:「再見。」
說也奇怪,裝修雜聲噪音忽然停頓,日宇覺得做再世為人一樣。
她倒在床上鬆口氣。
第二天早上,在電梯裡,日宇碰到昨夜那個年輕人。
她猶疑一刻,只向他領首,卻不與他交談,她甚至連正眼也不去看他,外人只道日宇冷淡,其實是害羞的一種表現。
到了公司,照樣埋頭苦幹,金汀同她說:「你的精神好像欠佳。」
「家裡樓上有人裝修。」
「慘。」每個人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今午有沒有約?」日宇問。
「時間還早。」
金汀像是有三分把握。
中午,日宇仍叫人去買午餐,「到昨天那間去。」她叮囑。
人家去了回來,日宇連忙拆開紙袋,卻不見昨天那包幸運餅乾。
她問:「有沒有到昨天那間店去買?」
「一直都是在那間買。」
奇怪,怎麼沒有餅乾?
她自己走出去,依著招牌,找到那家快餐店。
日宇問:「你們是否派送幸運餅?」
侍應生莫名其妙,聽都沒聽懂,「甚麼?」
日宇又找到經理,向他查詢,過半晌,經理笑說:「小姐,你這個主意很好,我們可以孝慮在餅內夾宣傳單張,但是敝店還未曾考慮實施。」
日宇大大詫異。
餅乾從何而來?
這麼神秘。
回到寫字樓,拉開抽屜,日宇把其餘三個小餅乾取出來,看半晌,挑一個,輕輕壓碎,看到字條上寫:要把握機會,免誤終身。
日宇嚇一跳。
隨即又笑出來。
有人搭訕問:「笑甚麼?」
原來是金汀,呵,那人不再來約,使她失望了。
日宇明知故問:「沒有出去嗎?」
金汀有點沒精打採,只是搖頭。
日宇把餅碎掃到廢紙籮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