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感喟,大庭廣眾打情罵俏這種肉麻玩意兒都叫觀者賞心悅目,換上一對中年男女,老區肯定他頭一個喊救命。
喝完茶,湘芹還要趕另一場,有一個作家協會請她去講一講寫新聞之心得。
她走開之後,老區又說:「早該結婚了,當年令尊只一個人南下,沒有親眷,很希望早些抱孫子。」
連環忽然感動,抬起頭來,「你對我們最好,區律師,你從來不看輕我父是僕役。」
老區嚇一跳,他想都沒想過可以因人是僕役而看不起他。
老區是個品格高貴的人。
他溫和地說:「你這孩子,當年很受了點委曲吧?」
連環答:「我沒有關係,但我始終沒習慣人家稱我父為下人,不過窮一點而已,為什麼就是下等人?」
老區微笑,「你肯講出來,可見已經不介懷。」
連環嘆口氣,這是他第一次發牢騷,相信也是最後一次。
「我看著你們幾個人長大,你最令我放心,連環,繼續向上。」
「區律師,有空再回來見我們。」
「早點結婚。」
連環與老區分手之後,找到作家協會會址去,在門口等湘芹。
不到一會兒她一邊同人握手一邊出來,一眼就看到連環。
兩人走到樓下,連環說:「我們結婚吧。」
湘芹抬起頭,凝住笑容,像是要看到他靈魂深處去,半晌才說:「不算。」
「還不算?」連環大聲疾呼。
湘芹搖搖頭,「不算。」
連環高舉雙手,作一個無語問蒼天的大動作。
湘芹說:「忙了一整天,還要回報館趕稿。」
連環聽了卻說:「不算。」
湘芹推他一下,笑道:「別這樣,我們先吃飯去。」
連環又說:「不算。」
「餵你有完沒完?」
「呵,不算。」
湘芹笑得腰都軟下來。
三天之後,連環就發覺湘芹這句不算說得有理。
是不算。
湘芹瞭解他遠比他了解自己多。
他在學校接到徐可立的電話。
連環有兩個學生透過徐可立的協助正在香氏機構實習,他們一直有若干聯絡。
這次連環也以為是學生成績事宜。
誰知徐可立一開口便說:「香紫珊回來了。」
徐的口氣已經夠怪異,可是連環聽了那句話,反應更為奇突。
連環正屏息等待下文,眼前卻突然冒起點點飛舞的金星,耳畔有咚咚聲,半晌才發覺那是他自己的心跳。連環放下電話,不可能,事隔多年,他已經長大,他理應對這個人名不再有強烈反應。
他嚇怕了自己,臉色頓時蒼白起來。
同事走過,看他一眼,覺得不妥,繼而追究:「連環,你不是不舒服吧。」
聽筒那邊傳來徐可立的聲音,「喂,餵。」
連環定下神來,苦澀地說:「我聽到了。」
「她與母親一起回來,連環,香夫人想見你。」
連環又過許久才說:「如果可以拒絕,我情願不見。」
「我恐怕你非見她不可,連環,她已經病重垂危。」
連環怔住。
「同香先生一模一樣的症狀,我見過她,真可怕,像是他回來找她一樣。」
連環渾身汗毛豎了起來。
「連環,你要親眼看到才會相信。
連環握緊拳頭,「我準備好了。」
「我派車子來接你。」
車子往郊外駛去,不知是否該日的太陽特別猛烈,連環眼前的金星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