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他到門口,他忽然說:「我以為自己蠻聰明的,這下子全走了眼了。」
他的妹妹坐在車子裡等他,他上了車,車子就開走了。
我關籽門,上了三重鎖。
轉身看阿玉,阿玉彷彿很疲倦的樣子,她靠在沙發上笑了一笑。我想稱讚她幾句——這麼快就把對方給打發掉了,還真不簡單,才三言兩語,就叫這現代王熙鳳知難而退,連我阿瓦自命不凡,也做不到。可是見她這麼疲倦,也只好閒嘴大吉。
「去睡吧。」我說。
她忽然說:「你的吉他呢?」
我遲疑的說:「多年沒彈了,幹麼?」
「拿出來,彈個歌給我聽聽。」阿玉說。
「你要聽什麼歌?」我奇怪。
「去把吉他找了出來。」
我到床底下,把吉他盒子拉了出來,上面的灰倒是不怎麼厚,我把吉他拿在手裡,撥好了弦。
「來,點唱吧,要聽什麼?」我問。
「隨便你,唱一個催眠曲吧。」她溫柔的說。
我聳聳肩,唱了一支安眠曲。
她拍手,「很好,謝謝你。」
我又彈了一個《彩虹妹妹》,咱們倆合著拍子唱了又唱,唱了又唱,終於累了,她打了一個呵欠。
「睡吧,」我放下了吉他。
她點點頭,又打了一個呵欠。
我拍拍她的肩膊。
我照例自己睡了。第二天鬧鐘把我鬧醒的。七點半。
我披上晨褸,居然做了紅茶,然後就洗臉刷牙,換了衣服。
我叫:「阿玉!阿玉?」
她還沒起床。
我用毛巾擦乾了手。
我走到她的房間,把房門一推開,我就知道了。
她躺在床上。
我慢慢的走過去。
我可沒有什麼驚奇,我看著她的臉,看著她的手。
過了很久很久,史出客廳,搖了一個電話給kt。
kt問我:「什麼事?我剛準備出門呢。」
「你來一次好不好?」我說:「阿玉死了。」
他呆了很久,在電話那邊,彷彿一個世紀那麼長。
然後他說:「馬上來。」電話結束通話了。
我放下電話,走回房間裡,看著阿玉。
我又坐了很久,門鈴急急的響了直來在清晨聽來是非常尖銳的。
我站起來去開門。
kt臉色蒼白,「她在哪裡?」
我沒有出聲,只是用手指了一指。
他跌跌撞撞的進房去。
他看了玉一眼,就轉出來,打了好幾個電話:警察局,醫院……。
我搖搖頭。
「朋友?」
「我。」我說。
「她家的電話地址你有沒有?我要打一個電報。」
我搖搖頭,「沒有用的,他們不喜歡她,他們決不多花那個錢趕來看一張死人的臉。讓英國政府辦這件事吧。」
「真的?」kt問。
「真的。」我說。
「不要怕。」
「我沒有怕。」我說:「你在怕。」
「阿瓦,我幫你理一理東西,你要搬家了,先到我那邊去住幾天。」他說。
也沒徽求我的同意,他把我的空衣箱拿出來,把我的書本、衣服,都一箱一箱的裝好。
然後警察,十字車都來了。
鄰居們照例探頭來看。清晨,他們都穿著睡衣,有些已經換了西裝,犧牲著上班的時候。
我握住阿玉的手。
kt解釋著他的身份、我的身份、阿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