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遲疑一下,已經有人坐到他面前。
那是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婦女,穿大花吉卜賽裙子,她摸出一疊託羅紙牌,「算一個命,先生。」
子山十分禮貌,「我在等人。」
她鍥而不捨,「算個運程,只需五十元。」第六章子山看著她,已經四十出頭了,倘若她是剛取得國際大獎的電影導演或是大學教授,那真是年輕有為,可是像吉卜賽般還在酒吧內混,那真是人老珠黃,十分彷徨。
子山輕輕答:「我沒有五十元。」
吉卜賽並不氣餒,「你在等誰?呵,我知道了,是於。」
子山點點頭「你技術不錯,雖然,你不是真正吉卜賽。」
「先生,我只是在扮演一個角色,莎翁說:整個世界是舞臺,所有男女是演員。」
子山笑了,真是個有趣的地方,大家開口閉口莎士比亞。
「你原來身份是什麼人?」
「那你就不必知道了,三十元,給你特價。」
「我只有二十元。」
「成交。」她手勢純熟地發牌,排列在面前。
那邊家華低著頭不住忙,頭髮有一絡掛在額前,臉頰被人氣蒸得咚咚,完全似勞動婦女,她雙手粗糙,氣息短促,腳步重濁,再也不似一個讀書人,受環境所逼,家華不得不演好她的角色。
這時吉卜賽說:「嗯,你對於家華充滿友情,但是你深愛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子山笑了,誰不是呢,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得不到的至愛。
「你以為那個女子是女神,是一個藍色的寶石,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錯了。」
子山詫異,「這副牌可以告訴你那麼多,二十元有那麼多預言?」
「你的女神,實際上是一隻狼。」
子山笑,「夠了,你已盡了責任。」
他付她廿元,吉卜賽收起紙牌,走到另一張桌子兜搭生意,她又坐下來。那邊,家華終於看到了子山,她朝他擺擺手。
子山走近,「有無機會早退?」
「今晚生意特別好,人手不夠呢。」
子山點點頭,「那我先走,你自己當心。」
家華看著他,「你的善意我非常感激,在這種時刻有好友支援最為重要,像注射一枚強心針一般。」
子山微笑,「家華,生日快樂。」
子山走到門口,再轉頭看,只見一個半醉男子拉住家華的手不放,家華掙脫,他去抓她肩膀。
子山忽然氣忿,他要衝過去評理,他要保護家華,這時,忽然有一隻鐵箝般手臂將他箍住,並且把他拉到門外。
子山大聲問:「你是誰?」
「我是酒吧主人,我叫佐根遜,我是威京後裔,身高六(口尺)三,體重二百八,你是否想與我打架?」
子山呆呆看著這個紅髮大漢。
「你是於的男友可是,你看見有人調戲她,故此想保護她,可是這樣?」
大漢說:「這裡是酒吧,所有客人都是醉漢,你不允許你得罪酒客。」
子山問:「你任由女職員被這些人輕薄?」
「店裡有保鏢!如果過份,他會制止。」
「可是——」
「這位先生,你女友在酒吧工作,此類情景每日發生,無可避免,你若氣忿眼紅,即不接受事實,遲早與她分手,你要不看開,否則,努力掙錢,把她接回家去,當公主般關在象牙塔內。」
啊,朱子山震驚,這威京人竟有如此智慧。
他說下去:「你又沒有能力照顧她,又在她工作地方生事,不是更叫她為難嗎?她的日子已經不好過,你還忙上加亂?」
子山長長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