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芒,你不會明白她的心情,你比她幸福,你早找到了你的合法麻醉劑,可以終身吸食。」
餘芒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馬上汗顏,是,電影便是她上了癮、無法戒除、不願放棄的心頭之好。
「每天早上起床,你知道要往哪裡去,該做些什麼事,這便是最佳精神寄託。」
餘芒微笑,這麼說來,思慧簡直可憐得不得了,物質太豐足,不必找生活,反而害了她。
可是有許多女性做名媛不知做得多過癮,一到派對,二四六打麻將,周未試時裝,暑假去歐洲,冬季往珊瑚島,一生沒有事業也並沒有聽說誰不耐煩地生了癢子。
思慧不幸不是她們之一,思慧是離了群的小羊,思慧完全不懂得處理生活,思慧錯在沒有利用她擁有的物質來克服她欠缺的感情生活。
人人都得看清楚手上的牌然後像賭十三張似的將之編好擲出以圖贏得幸福。
花點心思,或許尚能險勝,或幸保不失,思慧卻不是一個好賭徒,她一心一意要張黑桃愛司,只不過獨欠父母的呵護而已,得不到便全盤放棄,不再玩下去。
餘芒自問沒有這樣笨。
經過多少不為人知的危機,未曾呻出來的艱難,她的意旨與妖魔鬼怪一般堅強,她的國度同樣寬闊,沒有人可以控制她。
她靜靜聽仲開講下去,「思慧也嘗試戒過好幾次,沒有成功,這也導致我們遠離她。」
餘芒喃喃地說:「呀,癮君子。」
「是,到了要緊關頭,思慧便閉緊雙眼捍鼻子,全身抽搐,瞳孔放大。」
即使在滿意的時候,也同常人有異,神情遙遠,靈魂像是已經去到另外一個世界,反應遲鈍,無法與她溝通。
喚多聲思慧,她才會緩緩轉過身子,慢慢睜開一雙眼睛,像是看到什麼七彩繽紛的奇景,嘴角露出歡欣的笑意來,詭怪莫名。
中毒日深,極之可怕,親友漸漸背棄思慧。
於世真說得對,文思慧並不是一枝花。
仲開的聲音出乎意料之外平靜,「然後,有一天,我們聽到思慧昏迷的訊息。」
仲開垂下頭。
餘芒有一肚子忿慨的話要對文思慧說,此刻她只能大力敲一下桌子作為發洩。
「現在你什麼都知道了。」
餘芒思想縝密,「誰最先發現思慧,誰送她迸醫院,誰通知你們?」
仲開瞠目結舌,他竟疏忽了這些問題。
餘芒心中已經有數,「不會是警察吧。」
「不,不是警方。」
那是她真正的朋友。
仲開問:「那會是誰?」
「一個不認為思慧已經沒有救的人。」
仲開別轉面孔。
餘芒拍拍他肩膀,「別怪責自己,是思慧先拒絕你,你不應有任何內疚。」
仲開抬起頭來,淚盈於睫。
「釋放你自己,仲開,前面的路起碼還要走三十年。」
仲開緊緊擁抱餘芒,「你是我真心想得到的女伴。」
這不過是霎那感動導致的短暫情意。
餘芒安慰他,「別心急,到處看看,小心瀏覽,一定有更好的。」
她把激動的仲開送走。
活潑的小薛在大門口碰見他,同導演擠擠眼,「那是二號,一號還有沒有繼續努力?」
「快坐下來,有事要做。」
「我不是來做事的,我來交稿。」
「小薛,我想加兩個角色。」
此言一出,室內一片死寂。
餘芒堅持著與編劇對峙,只要有一點點軟化退縮,本子就不能精益求精。
過了約十來分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