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明擺的嘛,您還問?”他大大方方承認了,在他父親面前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不過為頌銀是一宗,另一宗,咱們從來都是皇上的人,豫親王幾次拉攏不見成效,對咱們就沒有怨言麼?風水輪流轉,落到他手裡,咱們就沒有好果子吃。別等到山窮水盡,到時候再想法子就來不及了。”
容學士考慮得更多一些,“現如今有什麼能引他出來?”
“您瞧什麼對他最重要?”
容學士薅了把鬍子,“什麼重要……聖躬駕崩他就樂暈了。還有一點,景祺閣郭主兒要是個男胎,對他來說多少有點影響。”
容實點點頭,“不論男女都宣稱是阿哥,他還能在親王府待著?除非他不動手,動手我就有法子辦了他。”
這是個險招,壞了事容家就完了,但要是能成,也許又是一朝顧命大臣。該不該冒這個險,實在令人難以定奪。容學士看兒子,他很少有這麼正經的時候,受祖蔭的公子哥兒,以前什麼都不願意上心。這回為娶個媳婦兒,老命都豁出去了,付出的代價是不是過大了?容學士是主張中庸的,當了這麼多年官,累死累活、擔驚受怕,什麼都看開了。兒輩能不能當官不是最要緊的,只盼全家平安,於願足矣。
他饒室踱步,“這事辦起來恐怕沒那麼順遂,豫親王奸猾得很,他不是履郡王,叫你耍猴兒似的。”踱到兒子背後,在他肩上重重按了一下,“兒子,我得勸勸你,天涯何處無芳草。變天的時候非要爭,爭出個好歹來,想過後果沒有?”
容實回頭一笑,“您放心,我又不傻,知道里頭利害。我也不是個把刀架在頭頂上的人,他會使心眼兒,我就不會嗎?只是這事得和頌銀商量,請她幫忙。”
容學士還是憂懼,“你們可得好好琢磨,兩家人,多少條性命,出了事你們擔待不起。”
到了這份上,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把思路捋了捋,原想揹著頌銀辦的,她不是勸他投誠嗎,他假意投奔,到時候倒戈一擊,直中要害。可再細琢磨,茲事體大,他應該和她通個氣兒,兩個人好合計著辦。
第二天他在東興樓提了席面,中晌上內務府接她去,她倒沒說什麼,和她阿瑪交代一聲就跟他出宮了。
天涼了,他怕她受寒,在下馬石前備了車,兩個人手拉著手同乘,趕車的是他的戈什哈。
頌銀挑簾看外面,倚著窗鬆快笑道:“好容易得空,那桌席面都快放餿了。”一面說,一面揉捏了下膀子,“紅檔房裡的上諭堆得像山,都拿出來整理了一回,裝了足足四十麻袋,可累死我了。”
他是二十四孝好爺們兒,立刻心領神會,忙給她捏肩捶背,“使力氣的活兒不讓底下人幹?你一個姑娘家,能有多大的勁兒?瞧這小細胳膊小細腿,蘇拉養得白白胖胖,你倒愈發瘦了,這麼下去我可心疼。”
他拿捏著她的手臂趁機親近親近,指頭不老實,都掐到她腋下去了,她也縱著他,只是調侃:“讓您給我推拿,怪不好意思的。容大人是大忙人,我這麼勞您駕,萬歲爺說起來,朕都沒這待遇呢!”
他笑道:“大老爺們兒,高官厚祿唾手可得,最要緊的是伺候媳婦兒。把媳婦兒伺候好了,那才是真本事,您說是不是?”
他一口一個媳婦兒,頌銀一味抿嘴笑。她起來很好看,他看得心神盪漾,靠過去一點兒,把她摟進了懷裡,找到那紅豔豔的唇,用力親了一下,“我恨不得這會兒就把你娶回家。”
她倒不著急,說早晚有這一天的。昨天去豫王府的事兒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決定告訴他。
“我可能有點自作主張了。”她仰頭看著他的眼睛,“我怕你生我的氣……我是覺得皇上要完了,咱們得為將來做打算。我見了豫親王,我阿瑪讓我去表表忠心,馬屁雖晚,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