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顛顛兒的跟進來了,頌銀聽著他的腳步聲,心裡有些慌,也有些歡喜。
昨晚上他偷偷牽住她的手了,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臉紅心跳。她也沒想到,兩個人發展得挺快挺順利,從相看兩相厭到惺惺相惜,原來只是一個轉身的距離。她長這麼大,頭一回有了心動的感覺,看見別人成雙成對了,感到羨慕,不自覺把其他爺們兒拿來同他比。雖然和他不敢說十分相熟,但就是這種既近且遠的關係,朦朦朧朧的,互相試探,知道他對她也有好感,心裡就是充實的,很有底氣。
他還記著她的生日,真是有心。可惜了,她身上壓著事兒,要不和他一道出去逛逛,想來是很美好的。
她鼓了很大的勇氣才轉過身來面對他,臉上隱隱發燙,但是知道自己眼神明亮。不敢多看他,怕惹相思,只讓他坐,轉身開了箱子,取出冰鎮好的酸梅湯請他喝。
他接過來,杯子外層凝結了不少水氣,他皺了皺眉,“你這樣不成,冰過的東西要少喝,不能貪涼。寒氣淤阻了難以疏導,忘了上回肚子疼了?”
頌銀紅了臉,那麼丟人的事兒他偏要重提!可他是好心,她也不能怨怪他,含糊說:“知道,我也沒多喝,就是擱在那裡,防著別的衙門有人來,好招待人家。”
他點點頭,慢慢嘬了一口,“我剛才還和你阿瑪說呢,今兒是你生辰,原想帶你出去走走的。我上月末在東興樓定了雅座,他們那兒的菜色不錯,一定合你胃口。”
她攤手說沒法兒,“你瞧瞧我這兒,弄得一團糟。再說事情沒解決,就算在外也心神不寧。”她抱歉地笑了笑,“怪不好意思的,讓你白費心了。”
他倒不怎麼介懷,“席面延期,過兩天去也是一樣的。我知道你眼下沒興致,遇著事兒了也玩不好……我先前見了皇上,只怕他要問你們的罪,好歹求個請,請他開恩。”
她有點擔心,怕他把那套“蓄意坑害”論和皇帝說了。因為到現在都不敢肯定幕後主使是誰,萬一戳到皇帝痛處,難免弄巧成拙。
“萬歲爺怎麼說?”她緊張地盯著他,“不會說咱們結黨吧?”
“陸潤先前也替你說過話,皇上誇你人緣好呢!”他分明不太高興,“你和陸潤是怎麼回事兒啊?他這人平常半死不活的,就算天塌了他也不管。為什麼他會給你說情?你們什麼交情呀?”
頌銀覺得他有點傻,“沒什麼交情,君子之交。你神神叨叨的幹什麼?”
他坐在那裡,半天沒說話,臉上有點委屈,隔了好久才道:“我心裡不大痛快了,你瞧不出來嗎?我覺得替你出頭的應該是我,不應該是他。”
真是個直接又爽快的人,在兩個人依稀有好感的時候,偶爾的一點醋勁簡直是最好的調劑。雖然角色弄反了,不過也不要緊,頌銀喜歡他這種彆扭的語氣,因為他在乎你,才會有那麼強的嫉妒心。設想一下,如果橫空出來個女孩兒和他膩歪得不行,她嘴裡可能不會說,心裡一定不高興。這就是區別,她可以歡蹦亂跳地替豫親王張羅親事,卻不能忍受容實和別人有點兒什麼,這是對於愛和不愛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他耍起脾氣來她一點兒不反感,反倒暗暗歡喜,也耐著性子和他解釋,“是我去求的他,請他為我出出面,皇上那裡壓下來,我才好有時間深挖這個案子。”
他更難過了,“你居然去求他,也不來託付我?難道我那麼靠不住,還是你覺得他比我有能耐?”
頌銀皺眉笑著,“你傻呀?你和他能比嗎?皇上跟前的份量不一樣,你要是能比得了,往後可別來找我了。”
他才明白過來,一時悻悻住了口。但是發現自己喜歡的人遇著難題,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這點還是令他難以接受,“我還是覺得你應該跟我商量一下,我可以替你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