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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落枝正在從門內一步步走過來,走到他的面前時,這種信念越發堅定了。
裴蘭燼望著這個應該是他妻子的女人,唇瓣顫抖了兩下,吐出來了一句:“落枝,是我負你。”
在裴蘭燼的想象中,沈落枝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反應。
也許是痛哭流涕,也許是高聲怒罵,也許是流著淚和他抱成一團,什麼樣的反應都設想過——落枝是那樣愛他,所以在知道他與旁的女子勾連了之後,做出來什麼樣的事情都很正常,有什麼樣的反應都可能。
但裴蘭燼從未想過,他會見到一個神色淡然的沈落枝。
那樣清雅的姑娘站在他的面前,不扶他起身,也不叱罵他背棄,只用一雙平靜的眼眸看著他,道:“既如此,你我解除婚約便是。”
裴蘭燼的腦子“嗡”了一下。
怎麼會呢?
沈落枝怎麼會與他解除婚約呢?
她應當恨他,罵他,與他爭吵不休,甚至如那些市井婦人一般跳起來,朱釵顫動間,狠狠地給他一個耳光,然後再與他討價還價,告訴他這輩子別想去找別的女人,亦或者會哭著給南康王寫信,叫南康王來西疆為她撐腰。
但事實上,沒有。
什麼都沒有。
這位經歷過世間最痛事的郡主便站在他的面前,依舊如同枝頭嫩芽般柔弱,但卻看不到任何悲痛之意,她的眉眼比冬日的水還冷,只淡淡的睨著他,像是睨著一個並不相熟的陌生人一般。
這種眼神讓裴蘭燼微微有些心慌。
裴蘭燼下意識的想站起身來,卻又因為跪了太久而踉蹌了一瞬,復而撲倒在地上。
他撲倒的時候,手掌搓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火辣辣的疼,讓他恢復了些知覺,而他站起來又摔倒的這個過程中,沈落枝就在一旁冷眼向下看著他,甚至還在他向前撲的時候退後了一步,似乎是不想被他沾染到一般。
沈落枝眼底裡的嫌惡刺痛了裴蘭燼。
他勉強撐著地站起身來,早已想好的話便飛快吐出來,他道:“落枝,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麼能輕易解除婚約?我只是一時被迷惑了而已,我的心裡是有你的,你我之間少年相愛,這三年的時光,你難道都能這樣忘了嗎?”
他站起來時,竟還帶著一種理直氣壯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錯了,沈落枝鬧一鬧也應該,但是他既然已經道過謙了,那沈落枝便該繼續老老實實的嫁給他,為他裴家婦,為他洗手作羹湯,怎麼能提什麼“解除婚約”呢?
“我們的婚禮已經在籌辦了,你從江南千里奔襲而來,我的叔父自京中而來,現在整個大奉都知道你要嫁給我了,你我現在解除婚約,豈不是太兒戲了?”
“是,我確實是做錯了,但是這世上那個男人沒做錯過呢?我與你在一起三年有餘,你難道還能找到另外一個比我更好的人來嗎!”
“這整個大奉裡,又有誰能像是我這般懂你呢?”
“我答應你,日後再也不與邢燕尋見面,這還不夠嗎?”
他說了會娶我
你要走,我不攔
裴蘭燼的話落下來的時候, 一旁的彎月都聽得柳眉倒豎。
這是什麼話?
他們郡主金枝玉葉,憑什麼要受這種委屈?
裴蘭燼又是從哪兒來的底氣,要他們郡主忍受這等折辱!
她憤怒的都想衝上去撓花裴蘭燼的臉了!
但一旁的沈落枝卻並未與裴蘭燼爭執, 她只靜靜的盯著裴蘭燼看了片刻,隨即問道:“裴大人既負了我, 便不要再負邢姑娘了, 你我好合好散,再也不見便是。”
說完,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