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的夜幕,群星璀璨,倒映在滄江波光嶙峋的江面之上,美如幻境一般,只是這種令人心醉的靜謐之美,沒多久就被城寨中淒厲的慘叫聲徹底打破了。
城寨正當中的篝火旁,一個被打得不成人樣的傢伙,此時正在苦苦地哀嚎,“三爺,真不是我乾的,您放了我吧!”
阿彪的臉上身上沾滿了鮮血,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形同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活鬼一樣,獰笑著又是一棍狠狠地砸在那人身上,“厲建勇,還敢說不是你乾的?老子都親耳聽到了!”
“你他媽還想讓人埋了老子,讓你埋,讓你埋……”
他每說一句,便會抽打一棍,每一棍下去,都會伴隨著鮮血四濺。
青龍幫幫主厲建勇已經是遍體鱗傷,但求生的慾望還是讓他掙扎著爬向坐在椅子上的謝無涯,“三爺,您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什麼五千萬,也不認識什麼王雪芹,更沒讓人對彪哥動手,真的,真的。”
謝無涯做出一副慈悲模樣,嘆了口氣道:“小厲,你這又是何苦,只要你肯說出那些錢的下落,阿彪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省得有錢賺沒命花。”
“三爺,我是真的沒有五千萬。”
厲建勇眼神中充滿了驚懼,艱難地吐出一口混合著血沫和牙齒的唾沫,“我賬戶裡只有一百萬,三爺如果要,可以都給您,只求您饒我一命。”
謝無涯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都不用他示意,阿彪上前,一把拖著厲建勇的腿重新拽了回去,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毒打。
令人心悸的慘叫聲再度響起,而另外一側客房的屋頂上,此時卻是坐著兩道身影,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師哥,是你做的吧?”
良久,段六奇才開口問道。
坐在他身邊的陸東源點了點頭,“是。”
“這傢伙什麼罪?”
段六奇又問。
陸東源緩緩道:“販白料,搞偷渡,什麼壞事都做,原本這滄江周邊,大大小小的水運幫派也不少,自打謝無涯起勢之後,逐漸都被吞併了,就剩下了青龍幫,而厲建勇為了孝敬謝無涯,還不光是做違法生意,甚至連漁民都開始劫掠,這傢伙早就該死。”
“嗯。”
段六奇以簡單的一個字作為回應。
他是那種心性單純的人,在他非黑即白的認知當中,既不允許好人被欺負,更不會任由壞人作惡,因此,對於厲建勇這樣的人渣,是絕不會生出一絲一毫的同情心的。
“師父以前對我講過,拳頭再硬也比不上好腦子。”
夜色之中,段六奇的聲音有些飄忽,“他說那些所謂的‘千人斬’‘萬人敵’都是書呆子腦子裡想象出來的,真正厲害的人,憑藉的從來都是智慧而不是武力。”
“我原來還有些不服,今天算是領教了,師哥你連個手指頭都沒動,憑藉一張嘴就能挑的這些傢伙自相殘殺,這份本事我學不來。”
陸東源苦笑,“權當你是在誇我了。”
“我這人不喜歡說話,更不喜歡說假話。”
段六奇鄭重道:“你腦子好,是做大事的人,我不像你,我只是個普通人,只想守著小魚,守著乞門,只要看著他們開心快樂,我也跟著開心快樂,足夠了。”
陸東源對此深以為然。
段六奇之所以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刀術大家,與他堅韌的性子分不開,還有一點就在於他的心裡乾淨,沒有別的雜念,這一點在當下物慾橫流的環境之中,實屬難得。
“六奇,你還恨我嗎?”
陸東源側過頭,看向段六奇那張堅毅如磐石般的面孔,輕聲問道。
“恨。”
段六奇直截了當地回了一句,“師父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