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靜靜地立在一旁,目中有些躊躇。
“王爺也進來。”陳默默拉著夷安的手往府裡請,見蕭翎特別識時務地等在原地,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招呼了一聲。
“嬤嬤?”夷安見烈王妃彷彿是轉圜之意,頓時喚了一聲,驚喜莫名。
烈王妃自從蕭翎能夠自立,就再不肯見這個兒子的了。
見這兩口子都呆住了,顯然沒有想到蕭翎竟然也能混上這麼個待遇,陳嬤嬤忍不住笑了,目光溫和地看了看這兩個,這才輕聲道,“王妃這一回……”
烈王妃嘴上說的厲害,然而當陳嬤嬤只問她想不想知道兩個孩子成親以後什麼樣兒的時候,保持了沉默。
陳嬤嬤知道,烈王妃,其實也很想知道的。
“和奴婢來。”陳嬤嬤對蕭翎招了招手,牽著夷安一路往烈王妃的正堂去了,夷安叫快步上前的蕭翎扶著走,走到了半路,就聽見那正堂之中傳來了大聲的說笑,帶著幾分粗魯與彪悍,心中詫異,然而知道烈王妃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她也不在意,只入了極大的正堂,卻是微微一怔。
那正堂之上,兩側皆坐了滿滿的武將,此時都用好奇的目光向著自己看過來。
“夷安過來!”烈王妃正在與手邊上的一員中年武將說話,見了夷安與蕭翎聯袂而來,只覺得豔色逼人,心裡不知為何就覺得有些自豪,此時見夷安恭恭敬敬與蕭翎走到自己面前,這才指著面上肅容,目光清正地看著眾人的夷安,滿意地說道,“這個,是我的,”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兒媳婦兒!”
蕭翎與夷安同時一震,看著面容平靜的烈王妃說不出話來。
蕭翎張了張嘴,低聲喚了一聲,“母親!”
承認了夷安是兒媳婦,就是接見承認了自己是她的兒子,這是這位母親最後的退讓了。
這是他第一次能在烈王妃預設中喚她。
烈王妃沒有應,沉默了片刻,卻還是微微頷首,認了這個稱呼。
“果然神仙一樣兒!”那中年武將見烈王妃認了這兩口子,臉上這才溫和了起來,與烈王妃笑道,“末將是粗人,說不出別的好聽的話來,只能說,王妃有福!”
他們都是烈王妃的心腹,這些年都在軍中打滾兒,對於烈王這畜生怨恨非常,也因這個使八關分裂,彼此誰都不服,也對列王府的幾個兒子都不大喜歡。
然而雖厭惡烈王子,這幾個卻也都聽說過蕭翎十分孝順,逢年過節必然會在府外與烈王妃磕頭,多少冷待都安之若素,這確實是個有良心的人。從前見烈王妃不認這個兒子還有些可惜,如今見烈王妃圓滿,不止此生晚景孤涼,都歡喜了起來,笑道,“只怕明年,王妃就要得金孫,越發歡喜了!”
“若是如此,竟是我的福氣。”烈王妃掃了看著十分賢良淑德的夷安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頷首說道。
好兒媳自然用純良可愛的眼神看著婆婆。
見慣了這丫頭喊打喊殺,烈王妃接受不能,頓時嘴角一抽。
“佳兒佳婦,該給王妃磕頭了!”陳嬤嬤見了這眉眼官司,越發歡喜。在一旁抹了眼角的眼淚,急忙命人將兩個墊子放在了烈王妃的面前。
蕭翎與夷安對視了一眼,看著目光清冷的烈王妃,這一刻,是真心願意一個頭磕下去,喚這個女人一聲母親。
眾目睽睽之下,夫妻倆跪在墊子上,鄭重地給烈王妃磕頭。夷安端起陳嬤嬤送到自己手上的茶盞,雙手奉在頭頂,恭敬地說道,“請母親喝茶。”
烈王妃信手接過,一口將茶飲盡了,頓了頓,便與夷安說道,“你喚我一聲母親,我有見面禮給你。”她在夷安好奇的目光裡自袖中翻出了一物,丟進了夷安的懷裡,帶著幾分滄桑與懷念地說道,“日後,這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