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個任性的人,哪怕是如今忍著脾氣與人相交,然而不想見的人那就是不想見。項王如今是他的死對頭,自然是不愛看,也不樂意請的。
“七舅舅呢?”夷安疑惑地問道。
“母后不叫來,太子也沒轍。”四公主看著面前的菊花,遲疑了片刻,這才與她說道,“前兒太子拉攏表哥呢,許了許多的好處,聽說是想著把自己手下的誰安置到表哥的手底下,說是歷練,可是誰信呢?”
太子也聰明瞭許多,知道培養自己在軍中的勢力了,可是這麼厚顏無恥地挖牆腳,真當大家是死人?
夷安也覺得太子有點兒過了,目光落在一旁沉默的三公主的身上,見她面有恍惚地看著面前的菊花,不由關切道,“表嫂如今,還是夜不能寐?”
不知是因為什麼,三公主這半年總是易驚恍惚,聽薛平與自己擔憂的說法,彷彿夜裡常做噩夢。
“好些了,只是……”三公主遲疑道,“總是覺得心裡慌,沒有著落。”
她每天晚上都睡不著,也不敢睡,只想看著身邊的薛平,彷彿一轉眼,這個人就不見了。這種感覺叫她心生恐懼,彷彿是知道自己的不安,她的駙馬每天晚上都抱著她一遍一遍地安撫,把她放在懷裡之後,就一晚上都不動彈,恐將她驚醒,也只有這樣,三公主才覺得踏實一點兒。
夷安順著三公主的目光落在薛平的身上,見他果然臉上有些疲憊,然而彷彿是感覺到三公主的目光,那英武的青年轉頭就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三公主低低地吐了一口氣,這才放鬆下來。
“這花兒開得不錯呀。”夷安見她好些了,目光這才落在了自己面前的綠牡丹上,這花兒如今開了一會兒,陽光之下光彩奪目,確實不是凡品。
“還是蓮兒的妹子能幹,不然這樣的菊花,咱們也見不著。”太子果然得意起來,見羅側妃跪在一旁給自己斟酒,越發滿意,便指著遠遠地,正捧著一盆巴掌大的玉盆而來的少女說道。
那玉盆中有一白菊,晶瑩剔透,夷安怔了怔,見正是那個許多月前見過的羅家的少女,見她眉目含情地走到太子的面前,將那如同白玉雕琢的菊花奉上,之後怯生生地立在眾人面前,便微微皺眉。
三公主見了這個少女,又覺得喘不上氣兒來。
“這是有名的胭脂點雪,難為芳兒種得出來。”太子沒有見到三公主的異樣,十分滿意地說道。
“妹妹心裡想著人,因此摘出的花兒也帶著情意。”羅側妃就在一旁柔柔地說道。
“英雄美人,不外如是!”太子意味深長地看了羞紅了臉的羅芳,目光在薛平的臉上掠過。
薛平突然不笑了。
“天底下的女子,原是該守些規矩,若是見了個英雄就芳心暗許,又巴望著,人不人鬼不鬼,哪裡還有叫人尊重之處?”他靜靜地看著三公主說道。
羅芳,自從上一次在宋國公府見過,這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有一次,這女人竟然找到了他的衙門上去,實在叫他心生厭惡,不過是因三公主如今聽不得這麼名字,因此瞞著罷了。
這樣不管不顧的東西,實在叫薛平煩透了。
羅芳正含著一汪水意看著薛平,見他面無表情地說出了這話,一張小臉兒頓時白了。
“表弟這話,竟有些過了。”薛平不肯憐香惜玉,太子就有些不好了,今日他本是想要成全一對兒有情人,做個人情,也好拉攏這表弟一二。畢竟做了連襟,總是親近些。誰知道薛平竟然看都不看,實在叫太子殿下為難到了極點。
“不就是幾盆菊花麼,賞她!”四公主可算是看明白了,氣得肝兒疼,從腰間解下了一個玉佩來,往羅芳的身前一丟,冷冷地說道,“辛苦你了,這個,就當本宮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