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夷安只是含笑看著,那綠香不過是裝模作樣,見她並不阻止,只好訕訕停下,卻還是在一旁嗚咽。
“老太太對我一片的心,竟叫你這麼個不知好歹的丫頭敗壞了,這傳了出去,還叫人以為這是老太太故意禍害我這個親孫女兒,想著看著我去死呢。”
宋夷安看著驚慌起來的綠香,轉頭與臉上露出了驚喜的青珂道,“傳我的話兒出去,這丫頭不懂事,挑唆我與老太太的情分,不是個好的,三十板子長長記性。只是到底是老太太的人,我最是個孝順的人了,如何敢越過長輩嚴懲呢?且送回老太太的屋裡,請老太太自己處置吧。”
說完,便捧心蹙眉,露出淡淡的哀愁,輕嘆道,“也只我對老太太的一片心在了。”
青珂眉清目秀的臉上竟露出了呆滯的表情,看著床上,因說了許多的話往後一仰,虛弱不堪的四姑娘,竟覺得心裡某一處變得歡喜起來,頓時應了,卻不敢出去,恐綠香傷人,因此高聲喚了外頭的丫頭道,“姑娘的話,三十板子,送回老太太處。”
又將前頭宋夷安的說辭交代了,她覺得心中解恨,正要說話,卻見那綠香撲到了四姑娘的床前哭著求道,“姑娘,姑娘是奴婢錯了,別把奴婢送回老太太身邊去!不然,奴婢哪裡還有活路呢?!”
剛進來的丫頭見從來威風八面的綠香竟害怕成這樣,都露出了驚容來。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輕飄飄,彷彿下一刻就要斷氣的飄渺的聲音傳出來,“你這樣的話兒,是說老太太是個比我還狠毒的人麼?”
綠香一噎,竟不敢再說什麼了。
她不過是想裝可憐,可是一直都很心軟的四姑娘,怎麼事事兒都能想到這樣歹毒的話題上去。
難道,這才是四姑娘的真面目?!
想到四姑娘的母親,如今遠在關外服侍夫君的大太太,綠香的心裡就跟潑了一盆雪水一樣。
從前府裡就有人說過,大太太最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打死人眼皮子都不眨,還總是能叫她尋出公道來。想到從前老太太叫大太太頂住了許多年,恨得咬牙切齒,大太太走了才翻身,綠香慢慢抬頭,就見到四姑娘目中的一絲幽光,刺得她一哆嗦,心中就跟被死死地握住了一樣。
“她身上的首飾,我有些並未賞她,取下來就是。”宋夷安吩咐道。
青珂由著綠香被拖下去,遲疑了一下,卻見這美貌的少女對她露出了一個清淡的笑容,不復方才的冰冷,心中就一暖。
“過來。”宋夷安將青珂召到自己的面前,摸了摸她的臉輕聲道,“這些年,委屈你與紅袖了。”
從前的夷安有些糊塗,頗冷淡苛責這兩個大丫頭,然這兩個,卻從未離她而去。
“姑娘這說的是什麼話。”青珂的眼睛紅了,覺得心裡酸楚卻又歡喜,忍著淚意小聲道,“太太與姑娘對我與紅袖有大恩,太太走前,千叮嚀萬囑咐,叫我與紅袖好好兒地守著姑娘,就算……”她頓了頓,方才低聲道,“奴婢永遠都是姑娘的人。”
“如今我身在府裡,能依靠的,也只有你們了。”宋夷安想不明白,從前那個夷安為什麼不跟著父親母親一同往關外去團聚,雖關外苦寒,一家子在一處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是眼下,她卻只是笑笑,想到這府中境況,倒還覺得樂觀,含笑道,“這府裡頭,大多是母親留下的舊人,如今也忠誠與我,只這些,就能護住我了。”不然,當初老太太只連聲命人去尋大夫給落進水裡的三姑娘看病,愣是沒有想到她。不是忠僕冒著被攆的風險出去尋了大夫,竟只能眼看著她凍死。
“我落了水,府裡頭有章程沒有?”宋夷安目光微微一斂,方才漫不經心地問道。
有這麼多忠心的下人在,可比當年夷安郡主在狼虎之心的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