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院子裡的合歡花已經開敗了,粉白的花瓣鋪了一地,還有幾片被風吹起,落在妻子烏黑的髮間。
而妻子,埋頭做事,很是認真。
正在李承堂琢磨著要如何開口的時候,那邊謝繁華已經抬起頭來,問道:“你回家了不去沐浴更衣,又不跟我說話,呆呆站在那裡做什麼?”
李承堂見妻子面色還好,幾步朝她走去,湊到她跟前,聞著她身上淡淡的甜香味兒說:“棗兒,有沒有想我?”
謝繁華抬眸望著丈夫,想到那兩個背後嚼舌根的小丫鬟說的話,心裡很是心疼丈夫,不自覺伸出手去摸他臉道:“你要出去打仗了是不是?”
李承堂眼裡有愧疚,歪身坐下,摟住妻子道:“是......這場仗一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謝繁華整個身子都縮排丈夫懷裡,雙手輕輕順著丈夫腰肢,移到他胸口處,抬眸望著他說:“娘今天來了,說爹也去,娘也是不捨得爹。我雖然不捨得你,可也明白你的難處,你便去吧,只是定要答應我,你要回來。”
“我答應你,我會回來的。”他感激妻子的善解人意,可也捨不得妻子,一時心裡五味雜陳。
謝繁華又問:“什麼時候去?”
李承堂道:“聖上已經決定發兵,但是具體時間,還沒有定。據我估計,大概入秋之前就要出兵,目前是你舅舅在幫著戶部一起籌備打仗所需的糧草。”
“依你估計,這場仗,得要打多久?”謝繁華雙手攥得緊緊的,真害怕會從丈夫口中蹦出個“十年八載”幾個字。
李承堂黑眸膠在妻子臉上,緩緩伸出手來,輕輕撫摸她的臉。
“棗兒,這個我也說不準,聽聖上的意思,似乎這才是下狠了心想要主動懲治草原各部落。我在邊疆呆了那麼多年,目前是什麼行情,心裡還是清楚的,咱們大興王朝,佔不了多少優勢。”李承堂一一與妻子說道,“□□縱然幅員遼闊,可大興建朝也才數十年光景,根基尚且不穩,糧庫也並不充裕。況且,這些年來內部矛盾一直沒有徹底解決掉,古人道,攘外必先安內,內不穩,終究是個隱患。還有,最害怕打仗的便是百姓,不能保證沒有前朝餘孽在這個節骨眼上藉機起事鬧事。另外,除了突厥,大興周邊小國可不少,若是突厥人勾結周邊小國,到時候大興就是腹背受敵。”
“你別再說了。”謝繁華忽然覺得心裡亂糟糟的,不想再聽下去,捂住自己雙耳,搖頭道,“我不想管其它,我只希望你跟爹能夠平安無事。”
李承堂薄唇緊抿,只用健碩臂膀將妻子摟得緊緊的,沒再言語。
良久,李承堂才道:“對了,岳母大人去拜會娘,卻被娘冷落了,改日我備了禮物親自去向岳母致歉。”
謝繁華雙手摟著丈夫精瘦的腰肢,輕輕搖頭道:“娘不在意,你不必放在心上,娘明白你的難處。”又說,“你累了一天了,我去喚人備飯,我還準備了酒,咱們喝幾杯。”
夫妻二人喝了酒,因為心裡都有事,所以這一晚上破天荒沒有鬧騰。
過了幾日,紅枝已經將新鋪子也買了下來,還順利開了張。新鋪子就開在離花好月圓不遠的地方,倒不是故意開在那裡跟趙阿嫵較勁兒,而是確實那裡的地段兒好,天天人來北往的,顧客多,生意自然也會好。
新鋪子開張,謝繁華早命人在鋪子裡備了瓜果茶水,招呼顧客進去吃。
新開的鋪子,取了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繁花似錦”。
繁花似錦裡面的招牌裙衫,都是謝繁華熬夜描的花樣子,又跟紅枝一起裁剪出來的,不論花樣還是材質,都是比花好月圓的要上乘,價格也不算太貴。因此,繁花似錦第一天開張,便是門庭若市,就越發襯得花好月圓門可羅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