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陳氏又將屋裡一應候著的丫鬟打發到了外邊去,方才拉著女兒手說:“李家的人都好相處嗎?”陳氏看著女兒,表情頗為嚴肅的樣子。
謝繁華微微低垂著腦袋,雙手絞在一起,輕輕點了點頭:“李家老太太很慈愛,李大姑娘也很單純,她們都待我很好。”
聽了女兒的話,陳氏方才露出笑顏來,摟著女兒在懷裡:“棗兒,你是個好姑娘,合該有個好兒郎疼你惜你的。過去的事情不能記住一輩子,你總歸是要嫁人的,與其將來不知道嫁個什麼人,不若就選個真心願意娶你為妻的。那個李世子,娘見過,是個有本事的,他又是真心待你好的,咱就不挑了吧。”
謝繁華一直低著頭,內心也極為糾結。
其實娘說的對,往後......指不定會配了誰呢......
可是真要嫁給他嗎?謝繁華又想到昨兒孤獨站在假山上的人,還有昨天去給李家老太太請安卻被老太太打發走的人,還有屢次救自己於危難中的人,可這個人偏生就是那個登徒子!
至今她睡覺都做噩夢,夢到有人黑暗中突然將自己按壓在牆上,她看不清那個人的面容,她使勁掙扎卻一點用沒有,只能任人宰割。那樣的恐懼跟無助都是那個霸道無禮的人帶來的,他如今還想娶自己了,憑什麼那麼將就?
陳氏見女兒嘟著小嘴,似乎一臉委屈的樣子,不由伸手捏女兒的臉。
“快別噘著嘴了,瞧你,這小嘴都能掛住油壺了。”陳氏如今日子過得好,丈夫疼她,長女乖巧聽話,此女白胖健康,繼女風光嫁了,繼子也謀了個體面差事......這人一舒心了,氣色就越發好。
只是,如今這二爺的親事也還未定下來,她倒是也跟著有些急。
謝繁華道:“娘,我不陪你了,我去給妹妹做小襖子去。”
“去吧......”陳氏笑眯眯朝女兒揮了揮手。
謝繁華一溜煙就跑了,回了自己屋子就一直埋頭裁剪衣裳,連晚飯都只是匆匆吃了幾口。
一直忙到三更天,直到聽不到睡在外間的小金貴的嘮叨聲,謝繁華才伸手打了個哈欠。
夜間有些冷,謝繁華搓了搓手,然後將案几上的布料針線一股腦兒全搬到床上去,然後盤腿坐在床上,繼續給妹妹做冬天穿的小襖子。
她幹活幹得歡快,也就放鬆了警惕,連有人爬窗戶進來她都不知道。
李承堂穿著一身深藍色錦緞圓領袍子,玉簪束髮,面容冷肅,眸光微冷地看著盤腿坐在帷帳裡的小姑娘。
小丫頭穿著桃紅色立領中衣,領口微微敞著,露出裡面一段雪藕似的肌膚。
紅色中褲,褲管似乎有些短了,又可能是因為她盤著腿的緣故,露出了腳踝來,那雙腳如上好白玉雕刻的一般,腳趾圓潤可愛,趾甲瑩潤光澤,是淡淡的粉。
還那麼傻乎乎的,永遠那麼單純......
他願意她永遠單純快樂下去,總之有他在她身邊護著,不會叫她委屈。
可她卻百般不情願......
該看的不該看的,自己都看了,她的小手他牽過,她軟軟的身子他摟過,她的唇他吻過......她什麼都是自己的了,不嫁給自己,她還想嫁給誰?
想到今天早晨,她站在菊花邊,羞答答看著李承獻的時候,他就生氣。
這樣一想,他覺得自己不能再慢慢來了,還是早些將她娶回家的好。
大手一揮,便揭開帷幔,高大男人堂而皇之站在女子閨房之內。
謝繁華驚得手上的繡花針都掉了,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呆呆看著突然闖進來的人。
她愣了片刻,然後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抬手撿了個東西就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