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心要還的東西人家不收了,可又口口聲聲落了物件在她這裡,她開始隱隱擔心,是不是她從陳家祖母那裡得來的一盒妝奩就要不保了。或者這位指揮使深知謝家的意思,看輕了她,有意來撩撥……清圓忽然覺得天矮下來,心裡一團氣狠狠憋著,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直要把她堵死了。
抱弦和春臺到這刻才過來,點香並不需要花多長時間,然而回身見姑娘和沈指揮使對面而立,卻令她們不敢上前。
也說不清是什麼緣故,被震懾有之,體人意兒也有之。看那兩個人對站著說話,一個錦衣如血,一個淡得煙似的,是清雅底色上忽來濃墨重彩的一筆,意外地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姑娘要還人東西,總有許多話要說,她們便遠遠觀望,瞧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可那面玉佩最後並沒有還回去,抱弦又有些憂心,“姑娘,殿帥不肯收麼?”
清圓皺著眉搖頭,垂眼看看掌心,雖隔著一層鏡花綾,也能感覺到底下沉甸甸的分量。她喃喃著,“可怎麼好,留又留不得,扔又不能扔……”
正遲疑,芳純從大雄寶殿裡出來,一面搖著手裡的符咒,一面道:“據說這個很靈驗,我求了一個回去試試……才剛率眾的是誰?我怎麼瞧著像殿帥?”
清圓勉強笑了笑,“確實是殿帥,沒想到竟在這裡遇上他。”
芳純倒不覺得意外,“幽州離上京近,這兩天又逢雍州牧革職問罪,畢竟那是二品大員,殿帥怎麼能不親自過問!”說著頓下來,有心留意清圓的臉色,“你們可說上話了?”
清圓點頭,“恰好碰上,總要打個招呼的。”
芳純笑道:“你幾次三番打聽殿帥在不在幽州,我原以為你有什麼要緊話要對他說呢,如今見面卻只打了個招呼?”
那些內情不能說出口,芳純畢竟是沈家的人,你同她說殿帥有古怪,回頭話再傳到人家耳朵裡,到底不好。
“我不過想代家父向殿帥道謝罷了,明日我父親就動身往劍南道去了,殿帥不在幽州,想見也不容易。家裡祖母總說要謝過殿帥,今兒既碰上,少不得把話帶到。”
至於芳純信不信,那就不知道了,反正那塊獸面佩最終成為了一樁心病。
清圓坐在美人榻上,極力回憶當天的情形,難道弄錯了?一甌春夾道里遇見的那個人不是他?可她明明親耳聽見他自稱沈潤的……不知為什麼,這人每次都叫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的心思她揣摩不透,因此在他面前便顯得有些蠢相。
世上規矩體統,人家一概不在意,她以前所學的應對之道也通通派不上用場。她有些灰心了,洩氣地倒回美人榻上,門口傳來腳步聲,她懶得起身,仰起頭倒著看過去,抱弦捧著一盤果子進來,頭下腳上,頂天立地。
“姑娘怎麼了?”抱弦失笑,“從廟裡回來就不高興。”
清圓說沒什麼,側過身子,閉上了眼睛。
抱弦把果盤放在桌上,回身站在榻前問:“還是為了那面玉佩的事麼?”
清圓睜開眼,無奈道:“他說落了東西在我這裡,我把玉佩還給他,他又不要,偏說不是這個。”
“那他的意思,究竟落了什麼?”
“我怎麼知道,一頭問我要,一頭又不認這面玉佩。”
抱弦思忖一番,笑著說:“這倒奇了,不是玉佩,那是什麼?難道是心麼?”
這話一說完,清圓頓時紅了臉,低低叱道:“別胡說,叫人聽見了像什麼話!”
抱弦伴在她身邊久了,並不怕她真的動怒,只是連連認罪,“奴婢失言了,請姑娘恕罪。”可是卻又不知悔改,細聲替她分析,“姑娘先別惱,剛才我雖是和你打趣,可現在琢磨,是不是也有三分道理?姑娘細想想,第二回見面,就在夾道里堵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