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不舒服?”楚淵微微皺眉,“怎麼臉色如此難看。”
“沒什麼事。”溫柳年擺擺手,苦著臉道,“來時轎子走得太快,所以有些暈,歇一陣便會好。”
楚淵失笑,讓四喜幫他端了一盞酸梅茶過來:“看來在雲嵐城的時候,秦宮主也沒教你什麼拳腳功夫。”
溫柳年放下手中茶盞:“太傅在殿試之時也說了,下官是個書呆子。”既然是書呆子,那身子骨自然沒有多結實,暈一暈也正常。
“你可不是什麼書呆子,而是我大楚第一才子。”楚淵坐回案几後,“先是雲嵐城再是蒼茫城,在地方待得時日也夠久了,這次既然回來,朕可就不打算再放你走了。”
溫柳年揉揉鼻子,先前說的分明就是十年,我還想回蒼茫城。
“看看這件事,要怎麼處理。”楚淵遞給他一本奏摺。
溫柳年接到手中掃了兩眼,說是棠州今年由於春旱,所以死了不少莊稼,導致百姓吃不飽肚子,懇請朝廷調撥糧食救急,言辭懇切洋洋灑灑,寫了能有三四頁。
“棠州今年的確缺雨水。”溫柳年道,“但也不至於如此民不聊生。”
“離你的老家不算遠。”楚淵道,“往年都是大豐收,今年才旱了一回,哭窮的摺子便已經送了上來,都照這個章程,只怕西北之地的百姓早就餓死了三四輪。”
溫柳年沉默不語。
“說你的看法便可。”楚淵道,“不必有所顧忌,朕只是想聽一聽。”
“是。”溫柳年道,“棠州雖不是主要的稻米產地,卻也稱得上魚米豐饒,就算是今年天旱,百姓家中沒有糧食,但當地有不少米商糧販,倉中斷然不會顆粒不存。”地方官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之所以會送來摺子哭窮,也是算準了朝廷一時半會調不到餘糧,好給哄抬米價事先鋪路罷了,官商勾結中飽私囊,這種事並不少見,就算是朝廷有心想查,等一層一層傳下去,對方也有的是應對之法。
所謂天高皇帝遠,大抵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呢?”楚淵笑笑,“要怎麼辦?”
“他想要米,給他米便是。”溫柳年道,“囤貨無非是為了斂財,若是朝廷當真運過去大批糧食,只怕他們的高價糧爛在倉庫中也無人會想要。”
“說得輕鬆,一時半會,朕要去哪裡調撥糧食?”楚淵挑眉。
“說要調糧,和當真調糧是兩回事。”溫柳年道,“接到聖旨之後,只怕等不到皇上籌糧,棠州官員便會與當地富戶一起開倉放糧。”畢竟稻米不比金銀,放久了生了蟲長了黴,可就什麼都沒了,與其白白爛在倉庫中,倒不如趁早賣掉。
楚淵大笑:“果真是朕當年欽點的探花郎。”
溫柳年在心裡默默想,欽點的榜眼第四年就因為貪腐被革職流放,怎麼不見說。
“愛卿想去哪裡供職?”楚淵突然問。
溫柳年受驚,還能自己選啊。
“先跟著太傅如何?”楚淵道,“丞相之位,我先替愛卿留兩年。”
溫柳年頭暈目眩。
這這這會不會太隨便了些。
“愛卿若是不吭氣,我就當你答應了。”楚淵揚揚嘴角看他。
溫柳年趕忙站起來:“下官——”
“別跪了。”楚淵上前拉著他便往外走,“先吃飯,然後我還有不少事要與愛卿商議。”
溫柳年著急道:“下官——”
“有愛卿最喜歡的乾燒蝦與八寶鴨。”楚淵再度打斷他。
溫柳年:……
但是但是,這就定下來了麼?還沒回家和我男人商量過。
楚淵平日極為節儉,這回為了招待溫柳年,也難得破了一回例,海參鮑魚燕翅魚肚,煎炒烹炸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