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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忙傳令謁者丞,“快派人出宮,把向娘子請來。”
南弦得了令,很快便趕進宮來了,上前探看聖上,憂心忡忡問皇后:“太醫局可診出結果來嗎?”
皇后白著臉道:“說是癲症,什麼心臟滿大,肝脈小急……這可如何是好啊。”
太醫局既然這樣診斷,南弦當然不會有異議。黃冕是隻老狐狸,因聖上的每一劑藥都是太醫局核對後發出的,他絕不會將責任攬到太醫局頭上。如今最好的解釋,就是聖上原發了疾病,如此一來少了很多麻煩,他這位院使也不會因此受到牽連。
她仔細診了脈,這脈象確實與癲癇有幾分相像,遂安慰皇后道:“殿下別急,先緩解陛下的症候要緊。”
口噤不開就用針灸,下關、頰車、合谷,再配以大椎、中沖瀉熱,半炷香後聖上終於能出聲了,一開口便是洩氣的話,“朕大概,天命不永了。”
皇后聞言哭起來,“只是一時受了風邪,向娘子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南弦說是,“這病症,與心境大有關係。陛下今後千萬不能動怒,火衝上焦極易引發。不過依妾之見,痺症有所減輕,但經絡暗藏火毒,還需繼續用藥。妾這裡也有對應癲症的方子,將人參、蛤粉、硃砂調和豬心血揉成小藥丸,再以金銀花湯服下,多少能夠控制病情。”
只要有解決的辦法,就誠如撿到了一條命。皇后道:“一切就托賴向娘子,陛下這症疾千萬要想法子治好。”
南弦呵腰應了聲是,“妾一定盡力而為。只可惜我阿兄不在,否則以他的醫術,定能為陛下根除痼疾。”
所以她的悲傷,有朝一日終於轉化成了聖上的遺憾,但有什麼辦法呢,人不在了,說什麼都是枉然。
一番救治下來,聖上的病情稍稍穩定了些,但連著五日不曾上朝。宰執們自然要尋藉口來探視,譬如一些不能決定的朝政需要聖上拿主意,旁敲側擊著,也試圖從謁者丞那裡探得聖上的病情。
謁者丞將他們送出式乾殿,正要回身時,被副相叫住了。
三個人湊過去,小心翼翼問:“陛下御體究竟如何?這幾日不曾視朝,朝中議論紛紛,我等也心焦得很吶。”
謁者丞踟躕了下,“陛下病症,小人實在不敢隨意透露啊。”
溫迎道:“我們是何人?總不見得往外胡亂宣揚。中貴人只管說來,好歹給我們一顆定心丸吃,朝中若有人問起,我們也好知道如何應對。”
謁者丞也就為難了一忽兒工夫吧,便和盤托出了,小聲道:“癃閉與痺症雖痊癒了,但如今忽然添了新病症……”左右看了一圈,見四下無人才又道,“是癲症。暫且拿藥壓制著,但這種症候說犯就犯,陛下往後不能過於勤勉了,畢竟要以龍體為重。”
三人聽得面面相覷,半晌上官清才道:“果然,那日在朝堂上發作,看著就像是癲症。”
可這病症人人能得,唯獨做皇帝的不能得,無力主持朝政還是小事,這要是接見外國使臣的時候忽然牙關緊咬,口吐白沫,那上邦大國的威儀,豈不是就此喪失殆盡了嗎。
我不曾痊癒,你不許離開。
溫迎說不成, “這件事,得想辦法與談萬京說清楚,對他曉以利害。現如今不是他打壓異己的時候, 必要以國家社稷為重。”
夏雪城卻有些猶豫, “御史臺那些人, 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萬一他不為所動,那又當如何?”
上官清道:“他查了十幾日,查出些什麼來了?既然沒有證據, 那就應當將小馮翊王按無罪論處, 難道也要學那等‘莫須有’的說法, 將人無故關到死嗎?”
樞密使掌管著軍國要政, 本就是武將出身,緊要關頭很有殺伐果斷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