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第一眼看去,看到了他的臉,但第二眼再看, 便看不清他的臉了。不過,就算看不到姜越也並不著急好奇, 在他的潛意識中他是知道他認識這個人的, 他對他很熟悉, 包括這不算大,也不算華美,簡單但很雅緻的房屋小院,他都很熟悉。
他看了一會兒,身旁的杏樹上的杏兒都熟了,橙黃色的外衣在陽光下看起來格外的誘/人,使得他有心站起來摘一些來吃。
姜越望著枝頭上的杏兒,去摘的念頭只是想想,他並沒有去動那棵杏樹,只是隨意的坐在原地很久,他在這裡坐了很久,久的他覺得差不多該離去了。
他有心離開,在剛想要起身的時候屋內的人正好開口了。
“你明天還會來嗎?”
門窗上掛著的風鈴在叮叮咚咚的作響,在他說話的時候被風吹動。屋內的人放下畫筆,黑色的長髮隨風飛舞,身旁的紙燈被吹動了好幾個,他也不去撿回來,只是問著坐在外邊的他。
“那你後天會來嗎?”
他見他不回答又問了一遍。
姜越靠在樹上,從下方遙望著樹杈之間的天空,幾束光從層層疊疊的枝葉中照下,照在他的身上模糊了他此刻的表情,讓人看不太清他的想法。
他想了想,說:“不會。”
“為什麼?”
姜越搖了一下頭,閉上眼睛說:“淵北七路,唯你這路似水中月鏡中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讓人分辨不出來到這裡的路哪條是真,也讓人分辨不出來遇的到底是你,還是路上的瓊暗花製造出來的幻影。我所經歷的一切,總讓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每次離去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見沒見過你,與你的相處交談是否是真?還是,這一切只是一場幻覺?”
“我下次還能見到你嗎?你下次會記得我嗎?這次是相處是真的嗎?下次還可以接著這次的話題嗎?我下次是否是通往絕涯谷的死路,而不是雲嶺?之後再也見不到你死在絕涯谷裡。”他說著說著嘆息一聲:“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先生,不好到我不願意來了。”
他聽見姜越這麼說平靜的反駁道:“我就坐在這裡,沒有什麼真假,你又何必去多想,為什麼不信。你說路難找,可我每次都有給你放燈告訴你正確的方向,你總會順著我的提醒找的我的位置,又何必在意路上的瓊暗花,與來時的迷茫。”
“那是以前了先生,現在雲嶺的霧越來越濃,你的的燈火總有一日穿不透迷霧,照不亮、也來不到我的身邊幫我指路,到時候我只會不知下一步該走去何方,是否能夠找到返回的方向。”姜越側過頭,“最重要的是你的燈料要沒了,你比誰都清楚的,先生。”
手旁的紙燈有很多,但燈內的火燭卻一個沒放。那人沉默片刻,“你這麼說是不想見我了?”
“是的。”姜越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沒心沒肺道:“就算在好看的人,看得時間長了還是會膩的。我對你說過的,我這個人不定性,也不夠長情。”他微抬著頭顱,嚴肅地說:“我不會再來了。”
他說完便往屋外走去,輕鬆悠閒的步子像是主人根本不在意的心情。
那人在他身後靜靜看著他,在他即將踏出門檻的時候叫了他一聲:“子期,姜子期!”
姜越停下腳步,“什麼事?”
坐在房間內的男人站了起來,掀開面前的竹簾,“我問你。”他一雙黑亮的美目了此刻全是門口男人挺拔的背影。“你。”
“是不是要死了?”
“滴答”,在這句話說完後,水珠從天空中落到平靜的湖面上,此刻的畫面如倒映在湖面上的一幕回放,本就不算清晰的場景被擴散的波紋破壞,然後消失在水面中。
姜越閉上眼睛,在睜開眼他躺在床上,正與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