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白子容騙他,還是白子容騙他?
他蹲著正在思考這個問題,隔壁出嫁的郎君就回來了。
那郎君今日回門,吵吵鬧鬧的吸引了阿長全部的注意力。阿長歪著頭,見到村子裡五六個人都過去討兩塊糖吃,就跟著他們走了過去也想要討兩塊糖。
嫁了人的郎君是個面容粗狂身材健壯的人,明明是兇狠到小孩看了都會嚇哭的型別,卻偏偏喜歡些粉紅的衣裝。回門時他就穿著一身粉紅的衣服,束腰是一條翠綠的粗布,打眼看上去要多刺激就多刺激。
阿長眯著眼睛痴呆一樣的盯著他許久,最終剋制住了想要告辭的心,沒能抵擋住糖果誘惑的人,也同附近的幾位鄰居一樣去討那便宜的糖塊來吃。
阿長靠了過去,正好聽見那幾位吹捧著男人的衣品,誇讚男人穿得好看的違心言論。他聽了一會兒,男人見他來了朝他招了招手問他:“我穿這衣服是不是挺好的?”
阿長抿著嘴唇,想著白子容的教誨,內心糾結了一番。他雖說有些迷糊,有時反應遲鈍,可在糊塗勁上來之前也知道些為人處世的道理。他來人家這討糖果,自是要說些好聽的,可是子容又說了,騙人是不好的……
他猶豫著清了清嗓子,最終還是決定聽白子容的實話實說。
“你穿這件衣服就跟東街的九奎一樣。”他害怕對方不明白他現在展現出來的效果,特意舉例說了一下,“想看,看完之後又想吐又想笑。”
男人的妻主正巧從房間內走出,男人捏著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身旁的鄰居們捂著嘴,發出低低的笑聲更是讓男人下不來臺。
阿長看不懂現在的情況,也沒感到到尷尬的氣氛,他依舊直言道:“你還是別穿了吧!看得人眼睛都疼,肯定會被人在背地裡恥笑,說你怕不是個傻得,還拉著人問什麼。”
他認真的給對方意見,接著在被妻子面前下了面子的男人追著攆了一圈,然後捂著額頭回到了家裡。他回去的時候白子容正躺在木床上,翹著腿瞧著窗外的果樹。阿長覺得他被騙的挺慘也就生氣的不願意過去,直接坐在門檻上朝著白子容喊:“你之前跟我說騙人不好!”
“嗯。”白子容沒有回頭,敷衍的嗯了一聲。
“可是,我說了實話之後發現還不如騙人來得好!”他從鼻子裡哼出氣,難得思路清晰明確的反駁對方。
“你說謊話就是欺騙,沒人想被欺騙。可我發現,真話有時候卻並不如謊話容易被人接受。”
“我是想不騙對方,可是有些話在有些場合是不適合說的,有些實話也不適合對所有人說。違心的話可能在陌生人面前換來兩塊糖果,真實的話語卻只能換來不接受與拳頭。”他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該怎麼說,“人是不是還是應該看什麼人看什麼場合說什麼話?有些實話是不是要分什麼情況和場合說?——可是……在一個場合說出了適合氣氛的謊話,到底是算好的一面,還是不好的欺騙。”
他掰著手指,“好矛盾。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騙人是不對,可又覺得你說的又不太對……”
白子容沉默片刻,“所以,你想表達什麼?說在某些情況下,某些謊言是必須存在的圓滑。實話與謊話之間是需要一個衡量?”
“不是。”阿長捧著臉,“我只是想說我在說了實話之後被人打了。”
白子容聽見他這麼說立刻坐了起來看向他,“被誰打了?”
“隔壁出嫁回來的郎君。我聽你的話在眾人面前實話實說,被他從家裡一直追著攆了兩條街。”
白子容皺著眉頭,“那你怎麼不往家裡跑?”
“隔壁的郎君能裝下兩個你,我怕往家裡跑他再把你打了。”他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打我也就算了,我皮粗肉厚的打兩下也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