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今兒,能偏了我什麼好東西。”阿元也喜滋滋地說道。
這位恭順郡主,是蔣舒蘭的外祖母,出身宗室遠枝的恪王府,雖不過是個郡主,然而輩分卻高,且當年在京中,那是出了名的厲害,尋常人都抵擋不住的。雖然厲害,可是恭順郡主卻又識時務,從前就與宮中走得親近,這些年聖人也頗為看顧,所出的兩子皆出仕為高官,因此特別地風光。想到恭順郡主府中就是沒有妾的,阿元暗道了一聲厲害,卻不動聲色,只看著周圍的亭臺樓閣與蔣舒蘭笑道,“果然是美景。”
“你喜歡,便常來。”蔣舒蘭其實更喜歡郡主府,覺得這裡更自在快活,平日裡也拿郡主府當家住的,便很有主人姿態地說道。
“表姐這話,我就要當真,日後府裡可別嫌棄我。”阿元十分順杆爬地說道。
她年紀漸長,已經不大能如同兒時那樣廝混,如今也要學著與宗室勳貴結交,往來聯絡,為肅王府,也為湛家在京中勾勒出自己的一張人脈網路來。
單單有帝寵,其實還不夠,她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沉下來,在這勳貴圈子裡紮根,叫肅王府與湛家永遠穩當地立在京中。
“外祖母也一定歡喜。”從前蔣舒蘭也曾聽恭順郡主說起阿元,這位秉性厲害的郡主對阿元敢打上徐家大門讚不絕口,也時常叫她學著這些,免得日後吃虧,只是蔣舒蘭做不了,卻也不妨礙她喜歡阿元這樣的性子。覺得阿元彷彿是自己想象中的全部的理想一樣,蔣舒蘭紅著臉牽著阿元的衣袖,一手拉了拉沈珍的手,低聲道,“二姐姐今兒有事兒來不了,我是個笨的,若是有怠慢之處,別與我見怪。”
這裡頭的二姐姐,就是去與自家表哥壓馬路的蔣舒寧了。
“咱們親近著呢,哪裡有什麼計較的。”沈珍安慰了一聲,這才眾人往正院去,一邊走,蔣舒蘭一邊側頭在阿元的耳邊說道,“昨兒,那人給府裡送來了一套漂亮的玉杯,還有幾樣果子酒,說是給我賞玩呢。”說完,眼裡就生出了單純的歡喜來。
阿元微笑看著她歡喜的模樣,為她高興,卻也知道,能叫王旻更加上心,只怕是這少年看出了大家對蔣舒蘭的重視,還有她的純善,因此重視她,對她生出了憐惜的心來。
“可見,這是與我炫耀了。”阿元攤著手,故作哀怨地說道,“我身邊,怎麼就沒有這樣的人呢?”當然,阿容送來的琉璃盞什麼的,公主殿下壓了箱底了。
“表妹笑我呢。”蔣舒蘭換了從前,必然會誠惶誠恐的,如今卻活潑了些,竟知道這是阿元在玩笑,只頓足道,“我拿表妹當知心人,表妹卻笑我。”說完,掩住發燙的臉頰來,只對著阿元與含笑看來的沈珍低聲道,“東西送進來的那天,我們府裡的那個姨娘與妹妹也瞧見了,我看她們盯著玉杯看的目不轉睛,十分嫉妒我的樣子,覺得心裡歡喜極了,有些解氣。”
這話論理,不該與人說的,只是蔣舒蘭真心拿阿元與沈珍當姐妹,便輕聲說道,“從前,我的什麼好東西都叫父親做主給了妹妹,只這一回妹妹管我要,我沒有應。”她抬著頭,目中閃閃發亮,有些堅定地說道,“不是什麼,我都能讓的。我,”她頓了頓,側頭對著看著她的阿元一笑,“我不是母親。”母親步步退讓,讓到了退無可退的境地卻還在自己歡喜,可是她卻不想做與母親一樣的人。
她想跟外祖母、四嬸兒一樣,守著自己的夫君,誰都不叫她靠近。
她不見,遠遠的敞開的正院裡頭,一個臉上精明冷肅的老婦人正看著她,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來。
另一個府裡,卻有一名美貌的女子,伏在一臉疼惜的,面容俊美的男子的懷裡,嗚嗚哭個不停,只抹著眼淚哽咽道,“是妾身的出身,連累了姑娘。如今,只瞅著蘭姐兒有了好姻緣,咱們姑娘的終身,竟還不知往哪兒去